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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的威名: *客瞧见她们的神色,面色忽然大变,脱口呼道:“九幽阴风……”黑袍妇人们听得这四字,身子亦似一震。
那少年秀士却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狂笑着道:“算你还有些眼力,居然认得出本门中的手段。”
*客厉叱道:“风老四是你什么人?”
少年秀士怒喝道:“你竟敢叫出家师名讳,胆子倒不小!”
*客顿一顿足,拉住李洛阳沉声道:“李兄快退,这些少女已被‘九幽阴风’吹散了魂魄,神智已失,连我都难免被她们所伤。”
李洛阳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失色道:“九幽阴风?吹散魂魄……”
话声未了,只听空中那阴阳怪气的语声,又似有似无地传了过来:“迟了!迟了!逃不了啦……逃不了啦……”
*客神情更是吃紧,方自一手将李洛阳父子推入了铁中棠藏身的门中,那些少女的身子已滴溜溜旋转起来。李洛阳父子骤然在此见着水灵光,也似吃了一惊,但四个人谁也没有寒暄,一一凑首向外瞧去。
只见那十余个少女袍袖招展,已将*客团团围住。她们神情虽痴呆,出手却凶险狠毒,攻而不守,有如不要命一般。招式间空隙虽多,但*客素来怜香惜玉,此刻又怎忍往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骤下毒手?纵然她们招式中空门大露,也只有叹息一声轻轻将之放过,一时间被她们*得手忙脚乱。
空中的语声虽止,但却响起了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啸声,飘飘渺渺,随风飘来,宛如鬼哭一般。那身材矮小的黑袍妇人凝目瞧了半晌,突然大喝道:“你还在怜香惜玉,莫非自己不要命了?”
*客叹息一声,随手点倒了一个少女,但其余的女子却如视而不见,仍是不要命的扑将上去。矮小的黑袍妇人低叱一声:“咱们出手!”
少年秀士双眉一皱,闪身挡在她们面前,冷冷道:“风中残魂未断,天下人谁也不得多事插手。”
黑袍妇人道:“除了天定使者外,谁也不得取他性命。”
两人针锋相对,各各都觉得对方身上散布出一阵阵寒气。
2.武功
九幽阴风:曾控制赤足汉,七仙阵少女,飧毒大师
轻功:风九幽喋喋笑道:“闪电虽快,风也不慢。”八个字说完,身子已在二十余丈宽广的大厅中转了一转。
众人几曾见过这样的轻功,但闻身边风声忽来忽去,吹得人衣袂猎猎飞舞,到后来卓三娘的身形竟完全变作一条银光,在两条灰影之中,绕室飞转,哪里还辨得出人影。众人但见银光忽前忽后,在身侧四面—龟舞旋绕,绕得人头晕目眩,几乎便要晕倒在地,当下闭起眼睛,不敢再看。
那赤足汉却仍瞪着眼睛,行所无事,似因他眼睛瞪得虽大,其实却什么也未曾瞧入眼里。只听卓三娘不住娇笑,风九幽微微气喘,到后来笑声越来越是清脆,那气喘之声也越来越响。
风九幽突然顿住身形,道:“不……不追了。”
卓三娘道:“你认输了么?”
风九幽道:“我若生得你那样矮小,轻功也未必输给你。”
内力:铁中棠暗道:“这种狠毒师傅,只有让沈杏白拜在他门下,才是相得益彰。”转目一望,这才发现沈杏白竟已不见。他方才在外面还明明瞧见此人,此刻却已不知所终,心头不觉暗暗地一惊,只因沈杏白武功虽不高,心计却是歹毒无比。就在这时,突听*客大喝一声:“不好!”接着一阵奇寒彻骨的柔风,无声无息向他击来。
铁中棠身子一凛,已知中了风九幽暗算,大惊之下,急退数步,再也顾不得别的,盘膝坐下。耳边只听得*客怒道:“身为武功宗师,做的却是这等小人勾当,你难道不怕丢人现眼么?”
又听得风九幽阴森森笑道:“风四爷不过试试他,出来闯荡江湖,能不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谁知他这般不中用。”接着,掌风呼啸,显见两人已打得甚是激烈。
铁中棠又惊又怒,又是惭愧,但此刻他身子已如落在冰窖之中,浑身不住颤抖,牙关响个不停。他暗惊忖道:“好厉害的九幽阴风……”不敢再想别的,只希望能将阴寒*出体外,当即调息起来。
但他说是不想,又怎能不想,先想到那夫人犹在方舟相候,又想到自己一伤,场中已是强弱悬殊,*客已有性命之虑,再想到司徒笑等人眼见自己受伤,正是复仇良机,怎容得自己安静调息。一时间,但觉万念奔腾,纷至沓来,哪能运功*毒?
3.丑态:众人一齐失色,*客自己拜倒在地,始终坐着的黑袍妇人,立刻一齐站起,铁中棠更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人惊的是这位夫人闭关数十年,而今居然容颜不改,不见苍老,若非早已参破内家绝境,又怎能有术驻颜。
铁中棠惊的却是这位夫人方才明明还是那般模样,此刻怎会变得如此,若说此乃上天奇迹,他实难信;若说此非上天奇迹,又有何其他道理能够解释?他看了两眼,终于不敢再看,亦自拜倒在地。
只听夫人柔声道:“卓三娘,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卓三娘垂首道:“托夫人之福。”她平日那般能说会道,此刻竟是言语生涩,说了一句话,便似已费了许多力气。
夫人又道:“风老四,你呢?”
风九幽道:“托……托……托……”他本待依样葫芦,学卓三娘说上一句,哪知竟连“托夫人之福”五个字都说不出来。
夫人一笑道:“方才是谁动手,总不是你两人吧!”
风九幽连忙道:“不……不是。”
夫人道:“日后座下仙子,谅也不致如此鲁莽?”
黑袍妇人道:“夫人说的是。”这些黑袍妇人语声虽然仍保持平平静静,但神情显也有些不安。
夫人面色一沉,目光扫向司徒笑等人,道:“是你们么?”
司徒笑道:“不……格……格……格……”他只说出半个“不”字,下面便是牙齿打颤之声,良久不息。
夫人道:“既然都未动手,想必是我听错了。”
众人一齐垂首,哪有人出声,只因众人既不能说“夫人没有听错,”更不敢说“夫人是听错了。”
夫人淡淡一笑,道:“风老四与卓三娘多年不见,想必又练成几手绝技,是以今日想来这里露露,是么?”
卓三娘道:“是风老四他要来的,小妹本不知情。”
风九幽大惊道:“你……你……”他惊怒之下,虽待辩白,怎奈急得满头青筋暴现,还是说不出话来。
夫人轻叹道:“你们既来了,想必也不会空手回去;但你们想必也不愿和我动手,这怎么办呢?”
众人不敢出声,夫人似乎沉吟了半晌,才缓缓接道:“这样吧,我就令我今日收的徒儿铁中棠,陪你们过两招好么?”语声微顿,又自笑道:“我只传了他一日武功,想来他还不是你们敌手,你们手下留情才是。”
众人一听铁中棠只学了她一日武功,便已有这般身手,那真比点铁成金还要令人吃惊。夫人道:“中棠,你起来,陪前辈们过两招。”
铁中棠依言站起,但觉全身活力充沛。他听得这位天仙般的夫人亲口唤他徒儿,实比学得任何惊人武功还要欢喜。
风九幽暗忖道:“徒弟已如此,师傅可想而知,我纵能打败徒弟,师傅出手时我岂非完了。”
瞧了卓三娘一眼,忽然抚起肚子,大喝道:“哎呀,不好,肚子痛,要……要……”一路说“要”,飞也似奔了出去。
卓三娘方自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只听夫人笑道:“风老四既然肚子痛,你就向卓三娘讨教吧!”
卓三娘道:“夫人这是说笑,小妹怎会与铁世弟动手。”
她究竟要较风九幽强胜一筹,盈盈一福,又道:“小妹本待伺候夫人几日,怎奈……唉,也只有拜别了。”她虽然还能说话,但话一说完,身子已出门。黑袍妇人似是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竟放下水灵光,无声无息走了。司徒笑等人也踉跄着奔出门去。突听风九幽声音远远呼唤着道:“神斧力士何在?”
赤足汉暴应道:“在!”便待奔出。
司徒笑又发觉她风姿虽然绝美,但年华却已渐渐老去,额头眼角,已有了淡淡的皱纹。只是她年华虽已老去,但仍有一种描叙不出的魅力,能使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牺牲一切。她那惊人的美丽,竟似能战胜无情的岁月。
风九幽的手掌本握着司徒笑的右腕。此刻司徒笑但觉他冰冷的手指,竟已有些颤抖起来。司徒笑与沈杏白虽不觉得这华服丽人有丝毫可怕之处,但受了风九幽的感染,心头也不觉有些发寒。三个人伏在泥地上,既不敢呼吸,更不敢动弹。
不知何时,一只虫蚁爬上了风九幽的鼻尖,风九幽竟也咬牙忍住了,决不敢伸手去拂它下来。华服丽人走得虽缓,但终于走了过去——这一段时间在司徒笑眼中看来,当真比十年还要长。
宫装丽人纤手轻挥,将那些已被吸得黏在花锄上的银星,全都扫入神中,口中轻叹道:“风老四,起来呀!”风九幽躺在花丛里,动也不动。
宫装丽人道:“风老四,你装死么?”风九幽还是不动。
宫装丽人道:“唉!你若真的要死了,我索性再补你一锄。”花锄扬起,便向花丛中的风九幽锄了过去。
风九幽这才大叫一声,自花丛中翻身而出,拍了拍身上泥土,拉了拉那身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嘻嘻笑道:“二姐好吗?小弟这里给您请安了。”那模样当真有如小丑一般,哪里还像是个名震八荒的武林异人?
宫装丽人叹道:“总算还好,还没有被你们气死。”
风九幽道:“小弟怎敢来气二姐?”
宫装丽人道:“那么,我且问你,你既已瞧见我在这里,为何还要鬼鬼祟祟地躲着,不敢出来见我?”
风九幽抓了抓头,强笑道:“这……这……”
宫装丽人道:“这是为什么?快说呀!”
风九幽突然一指司徒笑,道:“是他叫我躲着的。”
司徒笑骇了一跳,翻身爬起,嘶声道:“晚辈……我……”他平日伶牙俐齿,但此刻见了这美如天仙般的妇人,竟不知怎的,连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宫装丽人道:“莫要怕,我知道不是你。”
风九幽大声道:“明明是他……明明是他……”
宫装丽人叹道:“风老四,你又骗我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才会出声来问你……是么?”她心中似有满怀幽怨,每说一句话,便要叹口气,但她这幽怨的叹息声,在司徒笑听来,却比什么狂呼厉吼都要可怖。就连平日那么凶狠的风九幽,此刻都已被她这叹声骇得身子都软了,结结巴巴道:“二姐……小弟……”
宫装丽人道:“只有你知道我是你的二姐,只有你知道我在这里采花,是为了要制淬炼暗器的毒药。”
风九幽拼命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宫装丽人叹道:“你知道的,你还知道我在做有关暗器的事时,无论有谁在偷瞧,我都一定要将他杀死。”
司徒笑心头一寒,噗的跪倒。
风九幽大叫道:“我没有偷瞧……我没有偷瞧……”
宫装丽人幽幽叹道:“这绝情花本就要用鲜血来和药,毒性才会完全发挥,只可惜……唉!你的血却嫌太少了些。”
风九幽道:“对!对!对!我的血太少了些,又有些臭气……那边两人年轻力壮,血管又多,又好。”
司徒笑大骇颤声道:“我……我的血也……也是臭的……”
宫装丽人轻叹道:“像你们这些无耻男人的血,本就又臭又冷,但用又臭又冷的血来和毒药,却是再好不过。”
风九幽大叫道:“我的血香……好香……”突然张口在自己臂上咬下,鲜血立时沁出,他将这条又黑、又瘦的手臂送到宫装丽人面前,嘿嘿笑道:“真的香,不信你闻闻,好香……好香……”他此刻不再像是小丑,却已像是个疯子。
宫装丽人缓缓道:“果然很香……香的更好。”
风九幽身子一震,倒退三步,嘶声道:“你……你……”
宫装丽人道:“你们还要我来动手么?”
风九幽突然跳了起来,大骂道:“你这妖妇、毒妇,你这疯子,你只当我风老四真的怕你么?……别人怕你,我风老四却知道你只不过是个疯子,你……你表面看来虽然还很正常,其实自从你女儿跑走的那一天,你便已疯了。”他跳足捶胸,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骂得嘴角都喷出了沫子,骂的话也越来越是凶狠、恶毒。
4.死因
突然间,白星武脚下一个踉跄,一声惨呼,赤足汉巨斧抡下,竟活活的将他身子一劈为二。易明虽然对白星武全无好感,但瞧他如此惨死,也不觉毛骨悚然,但觉一股寒意,直透背脊。赤足汉却已抡着血淋淋的巨斧,扑向黑星天。
黑星天虽然冷酷无情,但瞧见数十年来生死与共的弟兄尸身倒下,眼睛也不觉红了,悲嘶呼道:“二弟,你……”语声未了,巨斧上白星武的鲜血,已溅在他衣衫上,接着,巨斧当头而下,他一声怪呼犹未及发出,便已身首异处。司徒笑瞧得心胆皆丧,竟突然疯狂般大笑起来。
风九幽怪笑道:“笑得好……笑得好……”
眼见司徒笑在自己足下奔过,突然间,司徒笑身子往上一跃,紧紧抱住风九幽的双足。这一着风九幽实是梦想不到,他武功虽高出司徒笑十倍,但骤出不意,双足被人抱住,身子也只有滚下石案。
两人一起滚倒在地,司徒笑狞笑道:“你要我死,我也要你死……”
一句话未说完,巨斧又抡下,砍下了司徒笑的头颅,余力犹劲,又砍下了风九幽的一双长腿。风九幽惨呼一声,晕厥过去,眼见也是不能活的了。这一代枭雄,竟死在他自己的“奴隶”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