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夕阳从窗户轻薄的窗纱透进来,轻轻落在你的头顶上、双肩上、身旁的沙发上、旁边的小凳子上、和地上。
茶几上的西瓜水灵灵的馋人,茶杯里冒出淡淡地热气迅速散开在初夏的室温里,电视机里不同的画面变换,像催眠术一样把我的眼力神晃的迷迷糊糊,强睁眼仔细看到电视柜和电视机之间的距离,放满各种小玩具造型,填充了空荡的位置。我眼睛无神的不知游离了多久,终于撑不住千斤重的力,紧紧地合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边谁的电话铃声,唤醒了我朦朦胧胧的大脑,驱走了瞌睡神,我顿时感觉蒙在眼和心的那层昏昏沉沉的厚纱被彻底揭去了,心里的意识就和阳光中的山脉一样清晰明了。
很多年都是来去匆匆,不曾停留在这个中转站,今天却鬼使神差的不想尽快离去,兜兜转转,稀里糊涂的跟着同伴走,就到了这儿,坐在长沙发这一头,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道自己所为何来?
因为不赶时间,心里就彻底放松了,瞌睡也打过了,肚子也好饱了,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习惯了偶尔的喜欢不吱声的热闹,也许身边的同伴也有同感,整个屋里除了电视剧里的对白,间歇的就能听到钟表里秒针哒哒哒哒有力的走路声。心里被这安静而安详的空气包围,眼睛余光的范围内是,左边同伴坐在略低于沙发的小板凳上,挡住了我斜身对窗户之间的半个身。我不由的抬起头,眼光无意识的略过她的头顶,碰到了你,和你的眼。
不知道是几秒还是几分钟后,我意识到了我的目不转睛,瞬间低下头,眼珠盯着地面乱转,却没滑过任何东西。心跳的速度令自己诧异,你的眼里为何有笑意,而且像温柔的花瓣,飘飘悠悠的拐弯落到了我心里?这一感觉吓了自己一跳,自此我始终不敢抬头,怕被人发现我眼里的光和惊奇,我知道我眼里一定有光。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掩饰的就是一个人的眼神。
即使我一直这样低着头猜测,紧藏怀揣的小鹿,不敢再看你一眼,我也仍然感觉到你还在看我。聘聘袅袅的烟从你眼前上升,似要散开又似不舍,就那样一直在你和我中间曼妙。
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声音都小了下去,也许什么都没变化,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敏锐了一些罢了。在这个细细琢磨这个敏锐感觉的同时,放大了你温柔的、满含笑意的眼,放大了接近透明的轻烟,放大了烟的舞姿,放慢了你那片花瓣落下的速度,这个画面变得好长,好坚固,以至于这片花瓣在我心里正在生根。顾城在《门前》里这样写: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现在就是这样,坐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原本肚子就不饿,双脚却不由自己控制的跟着你一起走到桌旁,大家让来让去,最后我又再次坐在你身边,我不记得菜的味道、形状和颜色,却记得你说话的声音,我不知道我多吃了什么,少吃了什么,但是我记得你给我夹的菜,我把你说话的所有声音都和你夹给我的菜,一起吃下了,直到夜色苍茫,我站在自由散步的人群中,站在音乐四起的地方,还在琢磨你的眼神为什么满含笑意和温暖的看我?
河里的水静静的流去,水面除了落下的灯光和灯光衬托出的倒影,别的什么也看不到,乌漆墨黑。每个城市的楼房都参差不齐,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星星,听不到树上即将栖息的鸟儿们的窃窃私语。突然心中涌出很多感慨,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想努力在城市上空搜寻点什么,心里一会儿想到东,一会儿想到西,一会儿又想到即将开展的工作,可是千转百回又看到了你那双温暖的眼。顷刻我眉头舒展,嘴角忍不住上扬。
匆匆洗漱完入睡,以免错过早班车,洗脸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却是你的眼。清晨醒来,却猛然想起夜里你透过梦,来给我缝过衣服。我来不及细细揣测便飞奔着赶往下一个城市。车从朦胧中驶出,我又睡着,再次醒来时,阳光明媚,我心潮起伏,回忆许多往事,我的灵魂承受着重压,泪水从眼里涌出。我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一步一步的离你远去。日子向前,明天永远不会像今天这样,也永远不会像昨天那样。
不知为何,你温柔的眼,和我见过的马,它们那美丽的大眼里充满了令人心碎的眼神一样,让我心动。这是一个真诚的表达,是灵魂的珍珠。
时光随大江一起东去,数不清的日子重重叠叠,暖暖的夕阳从窗户轻薄的窗纱透进来,轻轻落在你的头顶,身旁的沙发上,旁边的小凳子上,和地上,恍如昨日。重复的事情没有过多印象,回望生命所记得住的时刻,都是灵魂第一次或者唯一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