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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在溪头荠菜花

2024-12-14 来源:哗拓教育
春在溪头荠菜花 春在溪头荠菜花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这是宋代词人辛弃疾写的词,词的题目是《鹧鸪天.陌上柔桑破嫩芽》,我每当读到这阙词,特别是读到最后一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时,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故乡——苏北平原里下河水乡,因为这种春天的景致,在我的故乡苏北平原里下河地区,也是经常能出现的画面。

我仿佛看见那荠菜花正怒绽在我的故乡的河畔沟边的褐黄中间杂着黑色的土地上。每当这时候,故乡的那些好的故事便在我眼前浮现出来。

我记得,在我的故乡有一条河叫龙潭河,它又有一个笔名,叫龙汊港河。那时,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在龙汊港河边,有一个看黄花草的人住在一幢看田的茅屋里。

小时候,我挎着一只篾篮去打猪草,我跟我的几个发小偷偷地蹿到黄花草田里去偷黄花草,不曾想被那人看见了,他就来追我们,我的发小都跑远了,只有我不慎跌倒了。

那人追到我跟前,我害怕极了,我认为他会把我的篮子抢去,谁知见证奇迹的事情发生了,他没抢我手中死死抓着的篮子,他反而把我拉了起来,他叫我慢些走,不要再跌到了。他让我以后来黄花草田打猪草,只拣野草,如荠菜、车前草和鸭舌头以及灰灰菜挑挖,至于黄花草是留着给生产队沤泥渣的,是不允许割的。多少年过去了,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的形象,还刻骨铭心地镌刻在我的记忆里。

那黄花草田,满田都是碧绿的黄花草啊,开着紫红色的花,锦绣灿烂,在阳光下,如一片美丽的地毡一直铺到天边,在那里边,就有无数的荠菜也在开着它们娇小玲珑的白色或淡黄棕色的花,像星星在眨着眼睛,也像小孩子在眨着好奇而调皮的眼睛。

还有一种跟荠菜有同样药用价值的野菜,它的名字叫马兰头,马兰头开着紫色的花,花蕊是鹅黄色的,如果任由它们开下去,那么你就会看到一片紫色,紫压压的,紫得光华灿烂。但这种景致一般很难看到,因为马兰头据说炒了吃是很能明目的,还说吃了马兰头,就不会有火爆眼,因此马兰头不等开花就被我们采摘回来了,马兰头采回来不是给猪吃的,而是用大豆油和盐末爆炒后给我们人吃的,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马兰头了。但马兰头要在春天时候吃,过了春天再吃就感到涩嘴了,就像一个长久待字闺中而不嫁的大姑娘,如果过了那青春靓丽的好时光,就会变成一个其貌不扬的大龄剩女了。

至于那种在田里的麦苗中和黄花草田里以及河畔田塍边长着的野麻菜,对于那时因缺乏足够的粮食而寻找野菜来填肠裹腹的人家来说,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福音的象征。野麻菜,菜叶叶面皱麻皱麻的,颜色是褐绿色,开着零星的嫩黄色的花,把野麻菜采下来,洗干净后,要放到锅里用白开水烫一下,好像是要把那又涩又苦的味道过滤掉,然后把它捞出来用手使劲勒,把苦水勒净后,再把它剁碎,撒上一些盐末、蒜泥和姜末以及芝麻油,做成一种叫麻菜团的馅子,把它包到糯米粉团里,哇,吃下去那可真是妙不可言啊,那可真是打嘴巴都不丟啊,可见其好吃到何等的境地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吃了一个又一个这种包了麻菜团馅子的糯米粉团,我的胃里像长满了牙齿一样,消化力特别强,当吃到三四个还要再吃时,锅里已经没有了。我母亲不说为了不使家里断顿揭不开锅而让我们定量吃,她说好东西要悠着点吃,如果像孙行者偷吃蟠桃那样敞开吃,那就会多吃无滋味,那种好吃的东西也会变得不好吃了,就失去了它的魅力和价值。

那时真的是越是缺乏粮食,我们的肚皮越是大得惊人,不像现在的人肚子里有油水了,吃饭倒吃不了几碗饭,现在想来,都是那时物质匮乏导致我们一年难得吃几次肉,肚子里的油水实在很贫乏啊,怪不到饭越吃越多,而且很不耐饿。

今天,听铭帅说,就是在那个吃饭不大吃得饱的年代,黄花草、马兰头和野麻菜以及荠菜等野菜,都是那时的功臣,就是这些跟荠菜齐名的野菜,它们帮我们度过了那个粮荒的年代,它们跟大米和面粉一样养育了我们那代人。

——哦,春在溪头荠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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