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Cydeny;资深旅美影评人;授权独家刊载,转载联系本站
诞生于2015年的《边境杀手》是一部典型的泰勒·谢里丹电影:在丹尼斯·维伦纽瓦凛冽和沉静的叙事体验,以及罗杰·狄金斯大地一样壮丽而又跃动的影像风格下,这部讲述美墨边界毒品战争的“新西部”电影展现出了令人眼花缭乱而又欣喜若狂的惊人素质。
《边境杀手》在全球范围内的票房收入仅为8500万美元,但由于题材原因,很自然地,这部(和其他泰勒·谢里丹电影一样)缺乏商业元素的电影,是一座值得一挖的小金矿。尽管片方已经失去了前作的四名主要创作者——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女主角艾米莉·布朗特,摄影师罗杰·狄金斯,和已故的作曲家约翰·约翰森——但令人惊讶的是,《边境杀手2》并没有和其他失去主创的续集电影一样风格大变,反而保留了从强戏剧冲突到凌厉动作戏的大量熟悉元素。在这一点上,最大的功臣自然要数编剧泰勒·谢里丹,他为这部挖掘角色背景的外传性质电影,创造了引人注目的全新叙事线索,也让电影成为了一场雄性荷尔蒙更为充沛的纯爷们电影:乔什·布洛林和本尼西奥·德尔·托罗粗犷而浓郁的男性荷尔蒙,蕴含了几乎要将银幕撕裂的醇厚力量。这在倡导“多元化”的PC时代里,显得难能可贵。
但与此同时,电影为了能在商业化上迈出这样的坚实一步,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在最好的情况下,《边境杀手2》有着迈克尔·曼早期电影中的原始魅力,富有雄性气质的男人们意气行事,模糊了善恶的边界;而在最糟糕的时候,电影就像是90年代末和本世纪初,甚至是那些和《金蝉脱壳2》一样,直接投放DVD和海外市场的劣质续集一样,在前作的影子里手舞足蹈。虽然将续作的团队与才华横溢的前作作比较有些不公平,但当导演斯蒂法诺·索利马在模仿前作的镜头运用时,也在不断地提醒我们,像维伦纽瓦和罗杰·狄金斯这样,具有真正工匠精神的电影人的重要性。
在他短暂而又耀眼的编剧职业生涯中,泰勒·谢里丹对旧西部电影中存在的那种人与人,和人与环境之间的戏剧张力,有着格外的迷恋。而在《赴汤蹈火》《猎凶风河谷》《边境杀手》,以及新剧《黄石》中,从旧边境到新边境,他成功地将旧西部片的戏剧性加以转变,应用到了“美国新西部”的情境之中,也在这一过程中同时激活了两者的活力。在《边境杀手2》中,就再一次展现出了这种碰撞所产生的魅力。比如墨西哥的公路伏击战,在设计上与前作的公路突击非常相似,但在气氛营造上又有带来了另一种冲击力。而两位主演也在本片中再一次奉献出了强大的表演实力。作为今年夏天的绝对男星,乔什·布洛林继《复仇者联盟3》和《死侍2》之后,再一次扮演了一个强有力的军事领导者形象。尽管对他来说,这样一个角色可以算是闭着眼也能信手拈来,但他依然为自己的角色添加了一个有趣的叛逆性格,即便是再不熟悉乔什·布洛林,也能轻易地将他与乔什·布洛林的其他角色区分开来。 但是,《边境杀手2》和前作一样,是属于本尼西奥·德尔·托罗的电影。在他出场的时间里,你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
这两位当今最好的好莱坞中年男星,想方设法地去从细微处下手,去增加电影的深度。但遗憾而又奇怪的是,这部电影并不能让喜爱前作的观众感到满足。
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电影对暴力内容的运用。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符合主题还是艺术追求——这一类的动作电影,都会存在使用大量暴力场景的情况。但《边境杀手2》和《边境杀手》相比,缺乏背后的主观动力,似乎只是想要电影中出现这样的暴力场面而已,并不是出于叙事需求,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边境杀手2》中的暴力内容只是令人感到麻木和情感丧失,令人很难关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于这样具有艺术潜力的电影,观众是需要认识到,在两个小时时间里的流血事件会对角色有怎样的影响,想要传达怎样的信息,艺术动力又是什么。国际冲突的主题曾经在穿过美墨边境的时候一闪而过,但是没有得到很好开发。考虑到泰勒·谢里丹想要将这一系列打造成三部曲,起到过渡性质的《边境杀手2》显得非常浅薄和缺乏力量,虽然能够自圆其说,但并没有和前作一样,能够激起人们想看到更多有关这一世界的人物和故事的兴趣。
本片导演斯蒂法诺·索利马虽然国际知名度较低,但在大型犯罪题材影视作品上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在《边境杀手2》中,他充满自信地成功表达了此类类型电影中所需要的悬念感和写实感,同时也模糊了故事和角色身上的模棱两可的善恶和矛盾感。而乔什·布洛林和本尼西奥·德尔·托罗的表演,要比前部电影更加充满热情,有更多的任务需要承担,也有着范本一样的化学反应。
如果泰勒·谢里丹能够对剧本再上一点心的话——考虑到自编自导的美剧《黄石》刚刚迎来首播——那么《边境杀手2》或许会在暴力和叙事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角色和故事上也肯定会有更多的潜力。虽然并不尽如人意,但《边境杀手2》依然是今年夏天浩若烟海的平庸续集电影当中,资质稍好,可看性稍高的电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