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擦肩而过时的距离，只差一句我喜欢你。
2017年10月1日 星期日 天气晴
文 | 深酒居
01.
假期回家后，美美打电话约我出去，本想推辞，但她说太久没和我见面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店，几年不见，少了那会儿的热络，可能人就是这样，联系少了，感情就变淡了。
"你最近怎么样？"我先开口问了她。
"就那样呗，混日子",她抿了口咖啡，转头问我，"你呢，还是经常到处跑吗？"
我点点头。
"欢欢，我现在和谢光在一起。"
我端起咖啡，猛的喝了一大口，很苦。
"是吗，恭喜你们。"我抬头对她笑了笑。
"改天，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谢光他，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我想拒绝，最终却还是答应了。
02.
我和美美还有谢光都是一中的学生，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美美还不认识谢光，而我和谢光还是好朋友。
高一新生入学报道的时候，班主任排好了座位，我的前桌就是谢光。
"嘿，同学，我叫谢光，你叫什么名儿啊。"十七岁的谢光转过头来看着我，满脸笑意。
"我叫陈欢。"第一次被男生盯着看太久，我有些害羞。
"行，以后多多关照啊。"
嗯，多多关照，我在心里默默说到。
03.
早晨，我在路上走着，右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往右边转过去。
"欢欢，这边儿。"谢光在我左边朝我说到。
我知道是他，因为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背后偷偷拍我右边的肩膀，而每次我都顺势往右边转过去。
尽管每次我都知道是他，我也知道只要我往左边转，就会不中他的招儿，可我还是没有那样做。
这是我和他每天互动的小乐趣，我在心里想。
"哎，欢欢，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没变聪明啊。"谢光似乎很期待我能往左边转一次来破他的小恶作剧。
我笑了笑，没说话。
接着谢光就会给我讲昨天晚上他看的球赛，告诉我他最近正在练什么动作。
我一边听他讲，一边和他一起肩并肩的走去上学，每天都是如此。
04.
高二文理分班，我们两个都选了理科，我们还是一样的坐前后桌。
没有太多的变化，他还是会在每天早晨的上学路上跑过来拍我右边的肩膀，我还是照样的往右边转，然后他又抱怨我为什么每次都不转左边。
如果非说有什么变化，唯一变的，就是我们彼此越来越熟悉。
十月份，入秋后。
学校举办了校运会，每个班级都要安排同学参加比赛。
谢光便是班级的主力军，跑步，跳高，跳远，接力赛，报了很多。
而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几乎都不怎么参加校运会。
“欢欢，我和你说，那个动作他就是那样的…”
我和谢光在走廊走着，他正和我炫耀他最新练成的投篮姿势，突然班长跑过来和我说班主任找我，让我去趟办公室，谢光便和我一起去了。
办公室内。
“欢欢，这次校运会你有报名参加吗？”班主任问我。
我低着头回答，没有。
“老师知道可能这样说有些不妥，但是咱们班女生实在太少了，总得有人参加。”
我低着头，内心很是纠结。
“欢欢啊，你是班委，应该带头参加集体活动，给同学们做榜样啊。”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我。
“老师，我…”还没说完，在门口的谢光便走了进来。
“老师，陈欢她身体不好，你没看见她细胳膊细腿的吗。"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学校能负责吗？”他不满的说到。
“谢光，怎么说话呢，你这是怎么个态度，不要以为你学习好体育强就可以目无师长。”
见班主任有些生气，我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别说话。
“老师，我参加。”我对班主任说到。
“陈欢，你…”谢光看着我，我没理会他。
班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我们出去了。
“陈欢，你是不是傻，那老巫婆摆明就是故意的，谁不知道你身体不好不能参加比赛啊。”谢光气愤的对我说。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倒是说话啊，你干嘛说你要参加啊。”他冲到我前面问我。
“不参加等着你和她吵，然后被她骂吗？”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完便从他身旁绕过去。
“你，你是担心我啊？”他追上来到我旁边问我。
我边走边对他说 ,嗯，怕以后上课困了想睡觉没人给我挡住。
“诶，欢欢，你…”
“行吧行吧，参加就参加，放心，有我呢，哥给你当教练，好好让那老巫婆瞧瞧。”
我笑了笑说，行，教练，晚上放学操场见。
05.
“女子1500米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参赛的同学到比赛点比赛”，广播里传来播报员的声音。
比赛前，谢光对我说“别紧张，能跑多少就是多少，大不了这分咱不要了，还有我呢。”
我点点头说好。
“别紧张别紧张。”他一直安慰我，可额头却出了一层细汗。
“各就各位，预备，跑”
“欢欢，加油啊！”谢光在场地外大喊。
一圈，两圈，三圈，十月份的天气没那么热，可我还是满头大汗，喘气不止。
我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了,腹部有些抽痛，步子变的越发承重，我的意识逐渐涣散，眼前发黑，看不清脚下的路。
“欢欢！”我好像听见谢光在叫我的名字。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欢欢，你醒了。”谢光走上前来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没什么大事，脚扭伤了，还有就是生理期，你身体底子弱，好好休息就行了。”
医生给我检查的时候，谢光不知道去了哪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黑袋子。
他扭着头把黑袋子递给我说，“你…你先凑合着用吧。”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去买这个了。
我的脸有些发热，低着眸子对他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你先收拾吧，我出去等你。”说完便把手里的校服也给了我。
我抬头的时候看见他的耳朵有些红。
等我收拾好出来的时候，他走到我前面，半蹲了下来。
“医生说你脚扭伤了，我背你回去。”
我趴在他的背上，想起傍晚医生和我说的话 ：小姑娘，他是你男朋友吧，抱着你进来的时候那个表情，紧张的和什么似的。
男朋友。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谢光是我的男朋友。
也是第一次，好像有东西在心底里蔓延。
06.
那次校运会后，班里的同学总是用一种八卦的眼神盯着我们看，我没有理会，谢光也没有解释什么。
好像我们之间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
而我会在每天上课的时候盯着他的后背看，有时侯还会戳他的背，看他转过来时的侧脸，还有和他讲话时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的后背，他的侧脸，他的眼睛，他的模样，我都还记得。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直到美美转学过来。
美美是高二的时候转过来的，她刚来便成了我的同桌。
不得不说的是，她确实很漂亮。
"我叫美美，你叫什么啊？"她眨着大眼睛问我。
"我叫陈欢。"
"你叫什么啊？"她戳了戳谢光的后背。
谢光转过头来，说，谢光。
后来，我和谢光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上学的路上也不再只是我和谢光两个人了。
07.
数学课下课后，谢光转过来对我说:"欢欢，今天下午有篮球比赛，你去看我打球吧？"
还没等我开口，美美便说她也要去。
然后抓着我的胳膊对我说，"欢欢，我们一起去吧。"
我看见他们两个人期待的目光，只好点点头。
篮球场上谢光，是最吸引人的，周围的呐喊，就代表了一切。
我坐在观众席，想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欢欢，你觉得谢光怎么样？"美美问我。
我看了看球场上的谢光，他正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投篮，完美的三分球。
全场沸腾，周围的女生都在尖叫，可我只听见了美美说的那一句话。
欢欢，我喜欢谢光。
08.
从那天以后，美美总是会和我说她和谢光的事情，然后问我关于他的一些喜好。
而我也有些下意识的和谢光保持距离，在上学路上，不怎么说话，只是听美美和他讲，然后笑一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美美和我说她要和谢光告白了才结束。
晚上我在家，听到窗户有声响，打开便看见谢光在楼下朝我挥挥手，他示意让我下来。
"你最近，怎么都不怎么说话啊，有心事？"谢光直接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是学习压力大？"
我还是摇了摇头，脚下毫无目的的在走。
"欢欢，美美和我告白了。"
脚步停了下来了，我看向谢光，不知为何，我有种感觉，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再继续和我一起上学的谢光了。
"嗯，挺好的。"我若无其事的说到。
"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吗？"谢光问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头点了点说，你们很般配。
高三毕业后，我去了外地念大学，没有和谢光联系，也没有和美美联系。
听班里的同学说，他们两个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但是依然在一起。
09.
再次接到美美的电话时，已是半夜。
"欢欢，我喝多了，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嘈杂的音乐从透过电话传来。
当我赶到酒吧时，美美正坐在吧台上喝酒。
我坐到她身旁，她点了一根烟，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说话。
"追我的人不少，从小到大喜欢我的人也多，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我没有出声，她便继续讲。
"我第一次见到谢光就喜欢上他了，原本我以为，他也会喜欢我。"
我在烟雾缭绕里看了看她，这才发现，她的眼角有泪。
"他说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很知足，哪怕我知道，他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
谢光不喜欢美美？那为什么还....
"他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有时候喝多了还会叫错名字，每次他都对我说抱歉，可我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抱歉。"
她自嘲的笑了笑，往嘴里灌了杯酒。
"欢欢，你喜欢谢光的吧。"美美突然问我。
"欢欢，谢光他喜欢的人是你。"
10.
假期结束后，我回去继续工作，有天傍晚我接到高中同学的电话，他告诉我这个月末是一中的三十周年校庆，学校邀请我们这些老校友去参加。
我答应后便挂了电话。
走在校园的路上，还是熟悉的街道和走廊，看着穿着校服的少年，我想起十七岁时的每个早晨，谢光都会从后面拍我右边的肩膀。
有人轻轻拍了我的右肩。
我往左边转过头。
"你好，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