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雾山历险
“韩小受,你确定你认识路吗?我们在这里都绕了快三个小时了。”朱思铭打开手表上的夜光灯,看了一眼时间,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半,如果不是误入雾山,他现在应该已经吃完晚饭,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了。
“我也不清楚,天已经黑了,现在雾气也更浓了,路也不好辨认。” 长时间的行走,韩小受的意识有些模糊,一心只想着往山下的方向走。天黑之后,村里流传的那个关于雾山的故事在她的脑海里出现得更加频繁了。
朱思铭跟在韩小受后面,隐隐觉得无所不能的韩小受现在也束手无策了。“这山里有人来过吗?怎么连个路都没有?”
“村里的山还没有我没征服过的,你跟着我就是了。”韩小受定了定神,想给给朱思铭打气,但是,现在她更需要给自己打气。
雾山里参差不齐的树木重重叠叠,就算是晴朗的夜晚,也很难有月光透进来,一眼望去,树影重重的雾山看起来就像动画片里魔鬼居住的黑森林。晚上雾山里的雾气更浓厚,周围的状况也更加难以分辨,韩小受和朱思铭想走出山就更难了。
韩小受清楚山里的险,尤其是在夜晚,毒蛇,蝎子,野猪等危险的动物都可能会遇到。韩小受心里打颤,却不敢跟朱思铭说,她尽量多与朱思铭说话,既是为了缓解朱思铭的恐惧,也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恐惧。
“这山上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其实里面可能埋藏了很多宝贝,像野果,药草,蘑菇什么的,现在要是白天,说不定我们还能见到不少野果呢。”韩小受语调轻松,像是刻意来山上寻宝来了。
“是吗?不过这山里怎么这么冷呢?这要不是夏天,估计我们会被冻死的。”疲劳攫取了朱思铭所有的注意力,韩小受的话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现在非常渴望洗个热水澡,在山上钻了几小时,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皮肤也痒得不得了。虽然朱思铭一直在不停的走动,但恶毒的蚊子一点也没有放弃他的意思,时不时的叮咬他的脸和裸露的手臂和双腿。
雾山里面寒气也确实很重,韩小受也不禁打了几个哆嗦,她再一次想起了村里的那个传说,脑海里不断闪现青面獠牙的鬼魂出没的景象。
突然,树顶传来几声寒号鸟的叫声,声音凄惨而悠长,不知道哪里的咕咕鸟也随着附和了几声。韩小受和朱思铭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几声像人一样的哼哼声,韩小受和朱思铭立刻寒毛直竖,神经紧绷。
“这是什么声音?”朱思铭惊得抓住了韩小受的右手,韩小受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也不清楚,也许只是鸟叫。我们赶快走,再不走夜就更深了。”说完韩小受就抓起朱思铭的手快速跑了起来。两边的树枝藤条不断地抽打在她的脸上,不知名的植物刺一次又一次的刮住了她的衣服,她已经顾不上疼痛,一心想着赶快离开这阴森的雾山。
“小受,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朱思铭被韩小受这突如其来的奔跑吓到了,那一瞬间,内心的恐惧战胜了身体的疲惫。
“我们得赶快下山,天已经黑透了,我们连个照亮的东西都没有,再不下山,就要等到天亮才能走了。”韩小受心里在打鼓,她不知道自己和朱思铭能不能等到天亮。她很清楚,在雾山里,村里的人白天都很难找到自己,更何况现在是晚上。
“小受,小……”朱思铭话还没说出来,突然就摔到了地上。韩小受立刻停下了脚步焦急的拉朱思铭起来,但朱思铭却纹丝不动,连一声呻吟声都没发出来。
“朱思铭,朱思铭,你起来呀。朱思铭,你说句话!”韩小受一边拉着朱思铭,一边焦急的喊着。
“朱思铭,朱思铭,你怎么啦?你快说话,不要吓我。”韩小受的声音颤抖了,已经哭起来了。
见朱思铭没有一丝反应,韩小受趴到了地上,用手摸索朱思铭的头,好不容易才摸到了朱思铭的脸。朱思铭脸上满是汗水,额头的头发也如刚洗过头一样潮湿,双目紧紧闭合。
韩小受使劲摇着朱思铭,下意识的用手去摸他的后脑勺。韩小受的手首先碰到了朱思铭头后面的一块坚硬的石头,摸到了一种滑腻的液体,她缩回手,拿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孔。韩小受害怕的叫起来:“朱思铭,朱思铭,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呀?快回答我!”,“朱思铭,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朱思铭。”韩小受声音越喊越大,无助的哭了起来。她把朱思铭的头移到自己的大腿上,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糊满了她的双手。
“怎么办,怎么办?朱思铭,你不能死啊?朱思铭。”韩小受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朱思铭的名字。
“我的头,痛……”朱思铭终于发出了低微的呼唤声,身体也慢慢动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你受伤了,头还在流血。”韩小受惊喜的叫了起来,但随即她认识到了目前的问题,朱思铭的头还在流血。
“我要想办法给你止血,你躺在这里别动,我去找止血的草药。”韩小受停止了哭泣,则冷静了不少。
“别走,我害怕。”朱思铭呢喃道。
韩小受一边在旁边的矮树上摘下一把叶子铺在了地上,把朱思铭的头小心翼翼的移到了叶子上,一边安慰朱思铭:“别怕,我就在附近找,不会走很远。你的头流血很严重,我必须要想办法给你止血。” 说完,就跑到附近找止血的草药了。
农村的孩子对植物都有一些了解,他们从小跟在长辈后面上山下地,听长辈们讲山里地里的每一种植物的故事和功效,久而久之,他们自己对这些植物也熟了。
山里太黑,韩小受弯着腰,脸几乎贴到了地面,她在找一种叫“卷柏”的止血植物。这种植物在野草不多的山上,地表会有很多。雾山人迹罕至,草木丛生,反而不容易找到这种植物。
韩小受走了一些路,终于在稍远一点的一块岩石上找了一些卷柏,她把卷柏放在嘴里嚼碎,待嚼碎的卷柏有满满一手心的时候才返回到了朱思铭的身边。
夜色太浓,韩小受看不清朱思铭的样子,只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她喊了一声朱思铭,听到他微弱的回声之后,才跑到旁边寻来一片宽大的叶子,把手心里嚼碎的卷柏放在叶子上,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宽大的汗衫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背心的韩小受很快就被恶毒的蚊虫盯上了,肩背、胳膊被蚊虫叮咬的又痒又痛,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韩小受在汗衫撕下了宽宽的一条布,然后又撕了一些细布条下来。撕完衣服,韩小受将卷柏放在了宽布条上,把短的细布条连在了一起,这才托起朱思铭的头,摸索着把卷柏敷在朱思铭后脑勺流血的位置,用细布条给朱思铭的头做了粗糙的包扎。
受伤的朱思铭无法再走动,韩小受试图背他起来,但是,她太瘦小了,最终没有成功。无奈之下,韩小受只好放弃赶路,她坐在了有点潮湿的地上,把朱思铭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韩小受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漆黑的森林,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两人会怎样。现在她和朱思铭俨然已经疲惫到极点,恶魔会不会到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