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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苏州:诗书藏着风雅味

2024-12-13 来源:哗拓教育
世说苏州:诗书藏着风雅味

坐在拙政园道旁的石凳上,

我的左手是人潮如织,右手是小桥流水。

不乏疲累的行客来这条石凳上歇脚休憩,

他们负担着沉重的滋养,

也绽放着沉默的欢喜。

我背着行囊,两手空空。

碧野朱桥,折柳赠花。                                青石晚巷,烟生津渡。

当此景况,临溪而送目,更得雅人深致。

<言偃>

《诗三百》的吟叹太过美好,我不禁念起春秋,念起三千年前的那一声喟叹。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在那个简衣疏旷的年月里,

所谓风雅,

不是“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的那一袂风流,

却是沂水春风,弦歌不衰的那一襟雅意。

《诗经白驹》里说,“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言偃,这吴地的水上公子踏歌而来,将夫子的学说带到了江南,从此以后,“吾门有偃,吾道行南”。

如果历史缺失一片叫言偃的竹简,那么江南该是多么的苍白。

就如素锦白纱少了刺绣罗襦,衣袂翻飞不见鹧鸪,

就如春日载阳丢了黄莺轻啼,玉树琼枝不问霜花。

幸好,“南方夫子”言偃踏山踏水来到了这里。

<陆机>

学前街言子祠前的那一炉香火,依旧袅袅升起。

风烟吹起陆平原的衣袂,一切都还如昨天。

昨天,公元261年,吴郡华亭陆府,

在婴孩的第一声啼哭中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同样是在昨天,公元280年,东吴陷落,

未冠的少年郎初闻父丧,又听新哭,

月光跋涉三千里,照不亮姑苏到洛阳的夜色迷茫。

又是在昨天,

写出千古《文赋》的那支笔还搁在架上,

砚台里墨汁尤翠,

不惑的年纪,此生谁料,

纵使有身后名,再无生前事。

“赋体物而浏亮,诗缘情而绮靡”。

陆机,在那个轻袍缓带的年月里,所有的风雅,不过是一句低低的叹息“诗酒风流罢”。

<张旭>

陆机的《平复帖》尚在坊间流摹,殊不知,往后三百五十年,姑苏浣花里又淘出一只鲜润的墨笔。

这支笔,写尽了盛唐三分之一狷肆风流,写出了一个叫张旭的“草圣”。

一个醉酒狂吼而落笔的士子。

一个写到酣畅处以头发濡墨而书的文生。

一个“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的绝笔客。

一个——张旭。

不知“草圣祠”内那一纸楹联,浸润了多少年的风雅,才有此般端详气骨:“书道入神明,落纸云烟,今古竞传八法;酒狂称草圣,满堂风雨,岁时宜奠三杯”。

我只知道,洗砚池头,瘦损狂简。

<沈德潜>

五色笺上,张旭的《古诗四帖》还流溢着盛世的风光,

而归愚先生一册《古诗源》,更是将风雅推向了极致。

“江南老名士”,诗学著风流。

康乾盛世里一册传奇,姑苏深巷中半生诗意。

不管是早年学诗吴江、叶燮,

中年授业乡党小子,

亦或是晚年著录辨析诗源,

这个名唤沈德潜的书生,从来没有离开过姑苏,

真真算得上是“家本姑苏浣花里”,一生长是姑苏人了。

那筑屋木渎的夫子,你能告诉我吗?
归愚,是归去来兮的“归”,还是大智若愚的“愚”?

今天的沈德潜故居,

挂着苏州昆曲传习所的牌子,

戏台上演的是不是《游园》那一折?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頹垣”。

<世说>

拙政园旁,青石窄街,如今这路上依旧行人涌动,世态万般。

而旧式文人的风姿雅意,依旧在笔端流淌。

流过“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

流过姑苏女郎浣衣的玉指青葱,

流过老街里巷蔓生的藤萝花深,

流过韵脚春深、辞赋秋晚的时节里皎皎的白月光。

我坐在这姑苏城里的流水旁,

觉得周围很静,很静,

静得恍忽听到了三千年前的那一声咏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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