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炸出来的时候,我和薇薇正在密云某五星酒店房间里缓解刚从长城下来的疲惫。她趴床上念道“乔任梁死了……”,我喝口水心说“是乔冠华吧,死好多年了不是~”,后来反应了一下,才惊醒是“乔任梁”。宾馆有着让人伤心的网速,却还有更让人伤心的消息:懵逼了好久,不信了好久,最终尘埃落定:二十八岁,以这种方式跟世界告别。
我这个人向来后知后觉,连做梦都是旁的事情。第二天回到宿舍,一个人,默默地,灯都懒得开,再回看那些铺天盖地的消息,哭成一个傻逼。并不是粉,也没有非常关注他,但总归是知道,若硬要说缘分,曾经去过我们学校,但还是没有排上见他的票。缘悭一面,最后这样再见……想这荒唐人生,全是意外。
写过死亡的,写得自己低沉了好几天,这个事怕是也不那么容易过去。怕死吗?还是怕被遗忘?微博上转瞬就是另一片欢腾了,哀悼的、谩骂的、思念的、炒作的不久就消停了,太多的事情等着被爆出来,你就在天堂吧,那里没有大家以为没有的一切……想想也是讽刺到不行,本以为掉到十八线无人关心了,谁知离开了才发现大家的伺机而动竟是这么迅速,可那么多信息跟情感,又有几分是真。我在这个世界时,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和谩骂;而我放弃这个世界的时候,却还是送了它一个高潮甚至狂欢。
多少能理解那些键盘党的想法:无非想看看他的朋友圈,想看看他都走了还有谁在乎他。其实就是吃瓜群众的偷窥心理,最后满足一把自己的好奇心罢了。别把自己粉饰地那么高尚,随随便便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特别无耻。“总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不是用来当戏文给你解闷儿的,一群白痴!于是陈乔恩就显得特别无辜,柏寒老师去世的时候海清在医院陪老人最后一程;斯内普教授离开的时候,赫敏最后跟他说了再见。这些我们都看不到,但看不到的就是没有,于是就有了嘴里手下的“冷漠”和“没人性”。人类自大,可见一斑!
曾经的“倾城四少”发声说想念,何老师说不信,七哥说别走……太多的不舍都扑面而来,足以震动整个娱乐圈。但伤感过后,你有没有想过,作为朋友,你怎么只能在他坟前哭?他有那么严重的抑郁症,为什么没有陪伴,没有开解,没有劝说呢……所有那些在事后无论你们看重的微博留言与否的都没有留下他,所以你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事后的怀念真的那么重要吗!
范湉湉在《奇葩说》有一段感人肺腑的发言,说的是她的lulu姐,场上场下无不动容。里面有一处内容值得思考:lulu姐在湉湉好不容易做到高管又要辞职去当演员的情况下竟然支持她辞职。按说好朋友应该劝她走最好的路,但lulu姐却支持范湉湉“一路走到黑”,湉湉也依然把她当自己过命的朋友。现在范湉湉是有所起色或者说发展不错,但娱乐圈风云变幻那么快,哪天她不红了,又找谁去哭呢。
作为朋友,我是该劝你走最好的路,还是只能事后在你坟前哭。这其实是个非常尖锐的问题。《奇葩说》总是能把到这种脉,你看到好朋友恋人出轨说不说,好朋友到底是教育者还是保护者,你说了朋友还做不做,你不说朋友好像也做不成。而且,庄子很早就教育我们,劝说一个人太难了,每个人有每个人自以为的是非观,妄图用你的去撼动他的,太难了,人太难被改变!劝说无效,难道你看着他去死?听过这个故事没有:古龙嗜酒,生前倪匡从来不劝,他酗酒而死,倪匡带了四十八瓶顶级白兰地到他棺材边。这也是朋友,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管他日哪归来……如果倪匡拼命劝古龙戒酒,朋友就没得做了也未可知。
所以,当朋友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因为我这个人实在朋友不多,在交朋友方面也是糟糕地一塌糊涂,胡渐彪说他在男女感情方面反映比较迟钝,那我在人情事理上也就如此了。朋友,我们到底是该保护他在我们认为对的路上一直走,还是尊重他保持自己的那个维度,难,很难。所以才说,朋友都是互相亏欠的,欠地太多了分不清了才能一辈子一起走。
最后走个折中吧,能劝他走安全的路就劝,毕竟陌生人理都不会理你,这是情分;劝不了,能在他坟前哭一哭也是仁至义尽了,就像倪匡,能说不是朋友吗?可能方式不同,无法一概而论,但朋友啊,义气啊,是太大的感情,纠缠啊,很伤身。
这篇写地很不好,非常不好,逻辑不清,结尾草草,昨天匆匆赶出来的。那天秋分,昼夜平分,天也凉的足够伤心;那天好多好多人去送他,微博上每一个怀念的句子也足够诛心。二十八岁,太年轻了,乔爸爸忍着巨恸说“我不怪你,我永远爱你”,薛之谦说“我无法感谢你的不辞而别”,但我更愿意体谅因为韩寒说“我们无法理解抑郁症患者对这个世界的绝望”。说白了,我们始终是看客;说狠了,“理解”我们不配!就让他走吧,这个世界既然不符合他的梦想,就让他去另外的地方寻找流浪,但记得回回头,看看那些莫大的悲伤……
我很喜欢这张照片,清清白白的一个少年,花样的面孔,静悄悄就走了,忍不住地悲从中来。追悼会那天,我哭了好几次,为那些爱他的人,为那些舍不得他的人,也为了他,不应该啊,看不透的终是生死,离别太苦。
乔任梁,我不太熟悉你,但我认识你,谢谢你曾经来过这个世界,请好好地离开,下辈子也别再难为自己!
留下的人,偶尔抬头仰望,一片粉红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