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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惊梦(三)

2024-12-14 来源:哗拓教育


石破惊梦(三)

群山环抱之中的雾村,在浓荫遮日的林中微露一角。清晨橘红的阳光穿过轻纱一样的薄雾,温和地照着山村。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漏下来在地上形成不规则的几何图案。远远看去七彩的光芒在绿叶上熠熠生辉,晶莹的露珠在叶尖欲滴,透过天然的多棱镜看,色彩斑斓的阳光别有一番景致。石潮很喜欢这里的早晨,远处淡青色的群山披上了神秘的面纱,几只小鸟在清脆地鸣着欢歌。因为海拔高的缘故,一年四季几乎被雾弥漫着给山村增添了神韵,“雾村”的名字由此而来。静谧的山村披着绿装守侯在雾海中,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悄悄地上演着。世代人们极少出村的,对交通闭塞的人们来说,离城镇很遥远,出去一次很不容易。习惯了中国传统式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如果改变是难适应的。早起的人们吵醒了酣睡的山村,大人孩子各忙各的事,开始重复昨天的故事。

石潮很早就有的习惯——散步,回来后妻子冷月已经在忙着喂鸡、烧饭。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里没有课。悄问妻子干什么,冷月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忙自己的事去了。深陷的眼窝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愁。石潮心里很不是滋味,妻子明显睡眠不足。白天下地,夜晚忙针线活,够辛苦的。自己却瞎忙乎,怔怔地呆在院中,往事在脑中闪现心肠马上又硬起来转身向后山跑去。

一条湿漉漉的山路在绿油油的青草中像条蛇消失了,零星点缀不知名的小花。石潮心事重重,莫名的烦恼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努力地向上走,并不很长的路走了几歇。终于快到尽头转弯处,心中似乎轻松了许多,长长舒口气手。在拐弯处的大青石上看到苍柏从中墓碑的一角,眼睛湿润了。“冷月,你是罪有应得,活该!”心中咒骂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头几乎要压折脖子,脚一滑滚了下去。许久,才缓缓醒来只觉得浑身发疼,不知怎地爬上来。那块熟悉的大空地,如今是瓜果满园:圆溜溜的西瓜;青青带刺的黄瓜;沾着露珠水灵灵的西红柿,在绿叶中羞红着脸。心乱如麻的石潮立在奶奶的碑前,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努力使自己平静。人,总是很怪的。很努力想忘记的事往往是想尽办法也不能忘记。自己怎么了,石潮拭去眼角的泪痕,忽然觉得暖和了许多。原来冷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轻轻地靠着他,双手抱着他并不高大的身体轻抚着肩头,泪水静静地流淌着,滴在脖颈上凉凉的,很快抹去努力地微笑着说:“哥,俺知道你心里难受。别想太多了,我扶你去休息。”原来柏林深处有间小木屋。石潮像听话的孩子进了屋倒在床上。冷月红红的眼睛中透着无限的深情。自己是心甘情愿,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女人的知觉往往是很准确的。“我是来菜园摘菜做饭的。不是故意跟着你,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这样委屈。”

“没有什么,不关你的事,这些年你跟着我,真是辛苦你了。”冷月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像决堤的河流,抱着石潮失声痛哭起来。这是石潮结婚以来向她说的第一句贴心话呀!人是一种很奇妙的情感复杂的动物。平时对他(她)的态度都很冷淡,一旦态度有180度的变化,谁不激动呢?

“别哭了,外人知道了,以为我又欺负你了。这么大人哭鼻子很难看。”

“好。我不哭了,你也别心里难受。我做饭去了。”石潮紧闭着眼睛努力地点点头。

太阳光挤进了木屋暖暖地照着,木屋因为有了阳光富有了灵性。阳光因为有了万物的辉映也更加宜人。石潮迷糊地看到林月正向自己走来……

林月红肿的眼睛中透出一种无奈低头走进了教室。大家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一点,除了石潮、刘白雪和林月的好友徐艳艳。老师在前面讲着自己的课,一只麻雀在窗外枝头上闹着,搅得人心好烦。班会是很少开的。班主任有重要事传达。同学们早早来到指定的520教室,扎堆议论着近日的新闻。

“同学们好。”班主任满面春风急忙走上讲台,登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风声在轻轻的奏着春天前奏的旋律。“今天有点事要讲……”同学们都聚焦在她身上。“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希望大家认真复习,不要有任何不良动机。否则,后果自负。学校的制度该有所耳闻吧。例子不用举了,可以去看通告,学校对考试作弊很痛恨,抓到就处分,绝不手软,严重的直接勒令退学。我发现班上谈恋爱的很多,这是校方不许的。不过,个人意见既不鼓励也不反对,青年认为自己有驾驭爱情的能力可以去试一试吗?不过,别影响学习就行了。”

仿佛一滴水掉进开油中炸开了。叽叽喳喳议论着。“纯洁友好的爱情有助于学习。李辉你说呢?”惹得一阵大笑。李友辉脸腾地红了,他是第一位谈恋爱的,现在同女友的关系很甜蜜。

“别在公共场合过分亲密,这样影响不好的。我不是指你呀,李辉。至于我们班上搞地下工作的我就不知道了。”

笑声更响了……

“石潮的诗社办得不错。学校领导特意提出表扬,好好努力。”老师乐呵呵地看着,焦点落到石潮身上。“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欢迎爱好者加盟。”石潮声音怯怯地带有几分颤音地说,很动感。特意看了一眼林月,她在前面没有回头。

“班长高健同学为我们班集体付出了努力……”

班主任的伶牙俐齿讲得大家心里十分舒坦,但是同学们都知道她很不讲情面。   “最后祝福我们班多有几对,到时候来看我。对外面可不能这么讲啊,不然我可惨了。否则,我知道了,小心我给你穿小鞋。”气氛活跃起来。

“红军哥吃饭了。”温柔动听的声音,如沙漠跋涉者喝了清泉一样。石潮的心田流着阵阵暖意,故意装睡翻了个身,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只觉身上一阵痒痒,禁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装睡,故意不理人家。你好坏,不理你啦!”冷月转过身假装生气。石潮轻轻地从后面抱着她,在耳边说,“原来你生气的样子依然是那么美丽。”

“好啦!别贫嘴,该吃饭了。”石潮拉上门,冷月偎依着他走在僻静的石路上。

今天的天气可是真好呀!没有雾的日子在这里是很少见的。他们心里都很高兴。“哎呦!哥,你怎么啦?”冷月低头看时石潮的膝盖裤子被殷红了。“没事。”石潮故意装着若无其事。冷月扶着他到了堂屋,然后忙着拿在山上采的草药敷上。石潮感受这一切。今天才发现妻子是那样漂亮可爱,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有点后悔。”

“呵呵……挺恩爱的一对夫妻。月影,见你的黑脸叔叔去。”月影躲在文婧后面,露出可爱的小脸,清可见底的眼睛眨了几下,向石潮努努嘴做个鬼脸,吐吐舌头。夫妻忍不住笑起来。冷月和石潮急忙起来让她们进去。”没有人来迎接,我多没有面子呀!“立方话到人到。

“立方兄,进屋坐一阵。”寒暄之后石潮忙问吃饭没有。

“早晨的么,吃了,至于中午的确实没有。”

“他是个马大哈,爱说笑的。哥嫂别计较。”文婧嗔怒地瞪了立方一眼,然后微笑对石潮夫妇说。

“我说的是实话呀!怪不得人说,实话不中听。”

“哈哈……”

“快12点了我去做饭。”冷月忙起来。

“我肚子早唱空城计了。你锅里的饭好香。”

“就记得吃吧,人家还没有做呢。”文婧白了立方一眼。月影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目光不停打量着说话的人。

“红军哥。我帮你收拾一下书房,你和立方哥去后屋里聊。这屋子实在太小了。”

“好漂亮,简直人间仙境,人杰地灵的地方出天才真是的。”立方边四处看边说,“嫂子理家很有一套,菜地井然有序,果实丰盛。”冷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同时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意,今天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不激动才怪呢。月影好奇地在菜地里折腾:翻翻这个摆弄那个,惹得文婧不大高兴。

“没事,吃什么尽管摘,好了。”冷月说。辣椒、豆角、萝卜等塞了满满一篮子外加两个西瓜。石潮捧一个到菜地边的心湖、洗后就地“报销”了。

“这瓜真甜,比我们买城里的大棚里的西瓜,甜了不知道多少倍。”立方和文婧不住称赞,冷月和文婧做饭去了;石潮和立方向柏林深处走去。月影在路边玩,一会儿摘野花。一会儿追蝴蝶。

“静闲居”名字很好听。不过有点寺庙的感觉。立方乐呵呵地站在小屋说,“诗人的书房一定别有洞天。哈哈……”推门一股清新的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以前看书说有墨香不相信,今天可是真有体会了。”

“是呀!立方,你有鼻炎吧。霉味你都能闻出墨香,真有你的。噢……”

“哈哈……别站着,坐在床上吧,比较舒服些。”

“别客气,我随便看看。”

小屋不大一张桌子放在床头,桌上零乱放着几本书,一根烧去大半截的蜡烛在书桌的前面。床对着门靠墙放着,门后是书架整齐地放着四排书。地面挺干净,阳光从桌前的大木窗洒进来。

“石潮兄的书房还挺讲究。”边说边从书桌上抽出一本书泰戈尔的《飞鸟集》。“这样的书我读不懂,文化程度决定,先天不足呀。”

“其实我也是不太懂的,只是随便翻而已。”

“你太谦虚了。”

“听文婧说你的诗、散文写得相当好。我初中毕业根本不懂得文学,只是平时受她的影响读一些书,好累!‘了却心中万种忧,卧听松涛到天明’这幅对联很好。至于好处,我就不得而知了。诗是种神秘的东西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诗如情感一样,说白了就没有意思了。文婧常这么说。认识文婧的时候,我并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慢慢相处就不知不觉爱上了她。追她的日子相当辛苦,日夜难眠绞尽脑汁用尽所有《恋爱大全》之技能。”

“学问大很难挂。你要早认识我,为你出谋划策,保你不费吹灰之力抱着美人归。”

“早认识我呀,指不定凤凰落哪儿呢?”

“你真有你的,哈哈……”

“石潮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你就是‘黑土地’,那天怎么不说,害得我们争吵了半天。文婧真地猜对了,‘山芋’也是你,真是孙悟空变化万千呀!”指着桌子上的信笺。

“我……我……”石潮涨红着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眼圈红红的。这时月影哭着回来了,小鼻子揉得通红。原来被蜜蜂蛰了手指,二人开始哄。

“立方,刚才的事,关于这件事……”石潮顿了顿,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要说给文婧,好吗?”立方点点头。

冷月在厨房里忙着洗刷;文婧在堂屋弄菜杀鸡,这活一般女孩子害怕。冷月闭眼挥刀剁了四五刀,弄得满身血。不一会儿就搞差不多了。文婧要烧火。冷月不让二人争执了半天,结果没有取得机会呀。文婧平静中带有羡慕说:“嫂子,石潮对你不错吧。他表面冷酷,很少讲话,性格有点怪。却有颗火热跳动的心……你怎么啦?!”望着泪眼汪汪的冷月,心头不禁一紧。

“没……没有什么……这锅灶,烟挺熏眼睛。”

“嫂子,还没有烧火呀。有什么心事,相信妹妹就说说吧,说出来心里就会轻松许多,我是深有体会。”

冷月使劲点点头转脸拭去泪水哽咽地说:“你别告诉外人呀!一定,一定呀!”

“我不说就是了,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啦。”

石潮爷是个猎人,听老人说技术很好,救了位美如天仙的姑娘,结果成了石潮的奶奶。因为前山豹子作怪,村里人都十分害怕。许多人莫名其妙失踪了,为此,他只身猎豹结果却一去不返。人们顺着雪地留下的脚印发现了豹子的尸体,石潮爷爷却……永远没有回来,人们永远记得地上那摊殷红的血,在洁白雪地分外鲜艳。石潮的父亲石海性格特别犟。我父亲一直是解放后的村长。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口角,结果大打出手。我三个哥哥把他打成重伤。回家后,不久便死去了。他们家有一块田很肥,父亲早就想站为己有,这下成功了。石潮的妈妈不久消失了,只剩下石潮和奶奶相依为命。我父亲是个人面兽心之人,不久又霸占了他奶奶,这样他家才不被别人欺负。在这里世外的村落里,只有暴力才能解决一切事。石潮求学期间我家给了不少钱,为此我母亲偷偷的流泪,但她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贤妻良母,怕我的父亲,泪水只有往肚子里滚呀。父亲把我许配给了他,石潮开始宁死不从,迫于我哥哥、父亲及他奶奶的压力不得不从。父亲威胁他许多次,不从,就要滚出这个村。毕业后他工作分了很远地方,这你是知道的。我大哥是乡长,费尽心机动用人际各种关系把他调回来。我也顺利做了他老婆,心想这下太平了,没想到……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冷月禁不住大哭起来。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圆房。“妹妹,大家都是女人,这种滋味是人都难以忍受。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天大的耻辱。他平时没有笑脸极少讲话,夜晚总去书房。一年有300天在那度过,有时我极力要求才会留下来过夜,不过,他让我先睡,自己却伏在桌子上抽烟写作到天明。自己心里很难受,毕竟是自己的丈夫,以后就不再折磨他了,更不愿意他这样作践自己。在结婚半年的时候,我向娘哭诉这一切,爹那时已经去世了。娘只是一个劲地说是造孽。谁知竟被哥哥知道了,五个哥除了大哥在外都来闹。打得他躺了一个多月,我没有读过书,但心里还装着他,认定今生今世嫁了他,就应该好好地过,命运就是如此,挣扎没有用,对于徒劳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去费力。只怪父亲做事太那个啦!心想自己愿意用一生一世的温柔来报答他,不管他对我如何。村里的传言:冷月胸脯平平,屁股扁扁,生个屁还差不多。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再不敢向娘家人说。不然,他又不好受,他如果被打了,还不是我照顾他。冷月泪水滂沱,奇怪的是心里却有种从没有过的轻松。确实,人有时候是需要交流的,许多事情一直憋在心里,这种滋味是令人无法想象,何况是几年呢。

“姐姐别哭了,我会劝他的。相信我。”

“不!你不用说,不然……”冷月坚定地说。

“好,好,好,我再想办法。”

“谢谢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呀。他从骨子里透着令人费解的恨,情由可原。人之初,性本善。习惯了这样日子,假如有一天对我好了,会令人不知所措。生就是命贱,没有办法。咳……”冷月长长舒了口气,并不丰满的胸部明显的有节奏起伏。“很高兴认识你。话说出来轻松了许多。”二人边聊边忙活。常言说三个女人一抬戏,两个女人同样演的很精彩。

“妈妈,我饿了。”月影从外面飞奔过来,扑在妈妈的怀里。两人慌忙拭去泪水。“乖女儿,听话,等一会儿饭就好了。”月影使劲点点头。看着幸福的母女,冷月的心里一阵阵酸酸的痛楚。女人也许天生带有这种本能的情感,总是很细腻。冷月苦笑了一下,枯黄的脸如干瘪的柑橘,自己有一个宝宝该有多好呀。内心顿时涌起许多冲动。全身血管膨胀,脸渐渐发烫。心里在骂自己很愚蠢,笨女人。“嫂子,菜好了。”文婧看着冷月愣愣地站着,手中的锅铲在空中定了位。不忍心打搅又不得不说,同时又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难受。“噢,好了。”“你去堂屋,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月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文婧抱着去堂屋了,冷月迅速跑了出去。(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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