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在超市里买菜,在春节热闹人多的超市里,眼尖的娟子突然看到一对熟悉的背影。
走到他们身边一看,果然是娟子熟悉的阿茶姨和她老伴孙老师。
娟子小时候,与他们住同一个台门的。同一个台门里的都是娟子的同宗同族的人。但阿茶姨她们一家不是。
阿茶姨和她丈夫都是小学教师,阿茶姨丈夫是宁波人,好像是书香门第出身,因为那个特殊年代的成份问题被下放到农村,来到了娟子她们的村子里。
娟子小时候,因为长得漂亮聪明可爱,读书成绩也好,所以住同一台门的阿茶姨和她丈夫孙老师看到娟子总是会问娟子的学习情况和考试成绩。娟子不怕阿茶姨问,却怕孙老师问,因为孙老师是小学校长,对学生和对自己孩子都是很严厉的。
有一年夏天,娟子吃完晚饭后来到台门口的石板道地上玩耍,正好看到孙老师在用一把小钳子拔女儿的双层牙。他女儿因为害怕严厉的父亲,不敢哭哼一声,他老岳母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说了句可怜,小女孩忍不住哭啼了一声,就被父亲狠狠一个耳刮子,他女儿立马闭嘴不敢再哭哼一声,一颗双层牙被硬生生的从一个孩子口里拔了下来,不打麻药,不允许哭哼一声。
当时娟子的小心脏是一颤抖一惊悸的。从此以后,娟子看到孙老师问她成绩,就很快跑开的。
但严苛的教育有它的好处,孙老师和阿茶姨的大女儿和一对双胞胎儿子都是学霸,成绩都甩别人好几条街。后来都考上理想的学校,都有令人羡慕的工作,都在杭州安家落户。
后来,台门拆了,老屋只有在娟子的梦里和回忆里出现了。有多少年了,娟子没有看到过阿茶姨和孙老师了。他们早就退休,和儿女们一起住在杭州了。
这次春节的意外遇见,娟子感觉到他们都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娟子问阿茶姨过年不在杭州过吗,阿茶姨回答说是在杭州过的,回来是来祭拜她老父亲的祭日。
孙老师明显的老态了,他看着娟子问:孩子很大了吧?又要做妈妈了?娟子对于第一个问题作了认真的回答,娟子对于第二个问题感到疑惑不解了。孙老师接着问娟子是不是要生二胎了。娟子才明白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棉袄让孙老师误以为是孕妇装了。娟子笑了说没有,阿茶姨也埋怨她老头说话有点痴傻。
娟子想自己都过了不惑之年了,怎么还生二胎呢。不过娟子觉得自己看起来确实年轻,也难怪让人误会了。
四年前娟子加入民盟时,在盟员年会上娟子跳了一曲舞,有人惊艳之余问身边的人:跳舞这个人有二十八岁了吗?到了入盟的年龄了吗?
娟子后来听别人说起时,也对自己的年轻和身材感到自豪。可是这种自豪感娟子总是放在自己心里,从来不显山露水出来的。娟子从来是个低调素朴含蓄到极致的人。
娟子也清醒的知道人总是会老去的,只是还没到这个点上,一旦到了这个点上,就会日见明显。
刚刚相携离开的阿茶姨和孙老师不就是这样吗?想当年,他们俩可是一个年轻漂亮,一个儒雅风度翩翩啊。
谁能敌得过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