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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地

2024-12-12 来源:哗拓教育

赶工多日,我几乎是可以倒头就睡的状态。

阿零也没有多好,相对于我,他几乎熬夜成瘾,不熬不爽,熬了不行。

整理好文件,关上电脑,我发誓,就算打雷我都可以睡个好觉。

阿零说要送我回家,最近他兼任司机,而老板钟先生看这趋势是准备一份工钱养一个人干两份活,要不怎么说他鸡贼,能做老板。

我看着满眼血丝的阿零,十分担心他可能要和我一车两命,抛下中国梦建设去见马克思了。

不过车开上路以后,在毒蒙蒙的夜色穿行街道,犯晕车癖的我根本没感觉难受就晕死在好不容易坐上的公家车。

所以,累狗能治矫情。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在舒适的座椅上窝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舍得睁开眼。

车仍然开着,窗外是老街的景色,漏进来被已然生叶茂盛的枝条隐隐遮挡的鹅黄灯光,倏忽斑斓,在玻璃上浮光掠影,旧色的砖墙在风里一闪而过,老式建筑,陈旧招牌。

被风吹了一会儿,清醒许多的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阿零,能不能让我好好回家睡觉,你抽风啊绕路干嘛,带我游车河啊!”

车突然加速,大风呼啸,阿零嘿嘿得笑,淹没我的抗议。

车绕过转角,又转回了原地,我脸都绿了,睡了一觉醒了一步没动,不,还退了几百米,我此刻只想带上他去见马克思。

肇事者浑然不顾我的抗议,自顾自得说:

“回家多无聊啊。”

“回家能安静睡觉,+_+,求放过。”

“睡觉多躁啊,每次连续加班完,出来兜一圈,心才安静。”

我举手投降,劝他送我回家,

车缓缓汇进车流里,我侧头望出去,不少大厦依然灯火通明,静谧耸立盘踞好似一头头自发光体的巨兽。只是那光燃烧得恐怕不仅仅是电,也燃烧着每一个人身体里的什么,我说不清。

我想,现在每个在城市里匆忙穿行的人,是不是都燃烧完了一天的固定份额,已经无力再支撑一个明朗朗的白昼,所以入了夜让黑夜提醒人休憩,当第二天闹钟一响,就又可以点亮一座城池。

突然觉得似乎是人建造了城市没有错,却无法改变他的本质,城市被兼容着,城市改变人,人改变人,但人改变不了城市的坚硬,就是那么迷人而没有情意,不听人的解释,仿佛一旦倾听,水泥就变成豆腐了。

阿零加快车速,风源源不断灌进来,倏然带来一点宁静,我想起来路过的那条老街,那里像我的故乡,它的墙是巧克力做的,即使硬,舔舔就化了。

其实阿零说的没错,就算回家好好入睡,也得不到心中的安静。

早早习惯了热闹,就失去了进入安静的能力。

我们并没有余力,营造心中的一片秘地,能好好抵抗疲倦,保持清醒。

高架桥下的车河霓虹点点成线汇成激荡的光海,眩晕无比,我想这里的城墙恐怕是冰块砌好的,冷酷到你心里,去捂暖,就冻掉你的眼目唇舌。

我闭上眼,任身体在车上在路上移动,或许我身体在路上,思维就能够暂且停下。

阿零冷不丁和我说:

"阿星,要不我们来去中山路喝酒,我请。"

“滚你丫的,老子要回家,再作死,我就把你踹下去,大不了一脚两命。”

“阿星你的脾气真不好,那就下次好了……”

“……”

是的,我仍然要面对明天的太阳,不能对敏感心思完全俯首称臣。

况且,累狗专治矫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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