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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穷,“觉”儿没攒下

2024-12-11 来源:哗拓教育

     曾文正公说:“作人从早起起。”因为这是每人每日所做的第一件事。喜欢睡懒觉儿,一直窝在被窝里不出来的人,那便是在做人的道上第一回败绩。

   闻鸡起舞自不必说,历史上若干嘉言懿行,也有不少是标榜早起的。而我从小贪睡,至今不改。

     小时候,爹总是“三令五申”的叫我起床。第一次很温和亲切地说:“老姑娘,棉裤棉袄烤热乎了,快趁热穿上。”说完,把在火炉上烤的热乎乎的棉袄棉裤塞在我的被窝里。我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梦游仙境。常常是爹忙了一阵回来,看我还没有起来,就又过来叫:“老姑娘,快,起来吃饭了。”我又换了个方向,继续在梦乡里流连忘返。

     叫了好几次,见我还没有睁开眼睛,爹的轻唤就变成了呵斥:“这孩子,怎么这么懒呢,太阳都出来了还不起来,觉没有攒下的,你睡的再多,也是攒不下的……”爹生气的把热了又热的饭菜端走了。

     上学了,当凌晨三四点钟,二哥对着满壁白霜开始背诵那些什么“大风起兮云飞扬”、什么“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时候,我还在被窝里“俄顷睁眼又墨色,翻身漠漠向昏睡中”。二哥给三姐写信,说我“早睡晚起”,不知道学习。兄弟姐妹七人,加上我爹,八个人为我的未来担忧。他们说:“这孩子可咋办呢,就是傻睡,懒死了,笨的像猪一样,将来能干啥啊,咋活呢?”

     二哥更是骂我,真是属猪的,傻睡傻睡的,早点起来看看书多好,啥也不是,以后看你能干啥。后来,真应了二哥的话,二哥考上大学,带着家乡人羡慕的目光走了。我在昏睡中读完了高中,毕业后才如梦初醒,是该干点啥了,所以才贪黑学习,但很少起早,总觉得闹铃响了以后的那些时间才是我真正睡觉的时间,你说,那得多珍惜啊!

      小时候,没有集中供暖,条件好点的家庭,基本都是烧火炉取暖,生活差点的家庭,就只能从做饭后的余火里,扒出一个火盆来。看着爹每天早晨都在炉前挨个给我们烤暖衣服,叫我们起床,我也很不安,也想早点起来,免得让他老人家生气,可是,那被窝太有诱惑力了,那眼皮就像万能胶粘上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因为贪睡,没少挨爹的骂,没少让哥哥姐姐们耻笑,偶一天早起,他们都会看看太阳,看看我,说“哎呦,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的,懒猪这是饿了。”

     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觉没有攒下的。”这话在我耳边回想了几十年,可是一直不以为然。现在回头想想看,也还真是,我贪睡这么多年,没有因为昨天睡多了,今天就可以少睡,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的贪和嗜。这么多年走来,我忍辱负重,挨骂受讽,想拼命多睡点,不但没有感觉到多得,其他的也没有更多的收获,反而在人家奔跑的时候,我在睡梦中,不知道又经过多少坎坷才渐渐挺过来。

     《韩非子•解老》中有云:“嗜欲无限。”说白了,我是舍不得温暖的被窝,舍不得舒舒服服的安睡。有时候,越是想拼命多得多占的,到头来也和这睡觉一样,什么都没攒下,抑或连那些曾经拥有的痕迹都被岁月风蚀殆尽了。我们这一生,除了内心的那些情感和情义在我们心底留过痕,还有什么攒下了呢?还有什么伴随我们一生的呢?怕还是和这睡觉一样,昨天多睡的是昨天的,已经过去了,今天的拥有和明天又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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