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好,喝点儿什么?”
“香芋奶茶”
每次去饮品店不知道选择什么时,就会下意识的点上香芋奶茶,喝过那么多口味的奶茶,只有这一种味道深深的留在心底。因为这和一个女生有关,是她带我第一次喝奶茶。
她家离我家很近,骑车只要十分钟,我和她甚至在同一所中学,是同一届的学生,但是认识她的过程却好有趣。那是上大学以后了,经常会在QQ空间发表一些日志。那时还流行玩朋友网,就是可以看到自己好友的好友的动态。
一天在朋友网看到她转发了我的一篇随笔散文,我还蛮意外和惊喜的,我那时写东西就是为了自娱自乐,我的好友都很少看,我不认识她,她竟然还转载了。于是我加了她的QQ想认识一下。
聊天时她问我是哪儿的人,我告诉她我们县城的名字,附加了一句:你应该没听说过吧,一个很小的地方。她回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怎么没听说过,我也是那儿的好吧。我们都感觉好有缘分,通过这种方式来认识。
后来再深聊下去,发现我们是在同一所中学上学,她和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在一个班。她还给我讲她上初中那会儿,因为贪玩不好好学习,初三时从实验班被调到了普通班。而我因为用功学习,从普通班调到了实验班。但是人生是一场马拉松吧,她最后上了西南大学的一本,而我上了一所不知名院校的专科。
学历上的差距并没有影响我们成为朋友,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她也喜欢看书,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性格也很活泼,虽然没见过面,却感觉和她很熟悉了似的,平时一向内向拘谨的我,和她聊起天来也觉得挺轻松的。我和她中学时代几乎没有交集,我们很少聊过去的事,经常会聊一些彼此的兴趣爱好和梦想。她很欣赏我的文笔,鼓励我一定把自己的爱好坚持下去。
很期待和她见一面,和她约好了,等放寒假她从重庆回来,就去找她玩。她放假比我早一些,先回了家,我放假那天和她约好在县城的一个公园见面,到了那儿给她打电话,她说马上出来,说她穿一个白色羽绒服,带一个发卡。也许是想象中的她太美好了吧,第一面给我的感觉有些意料之外,她是一个容貌很普通的女生,身高还蛮高的,目测有170,微胖。性格确实挺好的,我们在公园里散步,她说的话多一些,第一次和她见面,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她挺爱开玩笑的,讲话也很幽默,总能把气氛调和的很好。
后来,快过年的时候有一天,她约我出来玩,去见她时,给她买了一盒巧克力,她说在他们家附近的那个桥那儿等我。这次见她时,她可能是刚洗过头吧,披散着头发,她留的是长发,带着眼镜,感觉好有气质,也很漂亮,跟上一次判若两人。她看到我送她的巧克力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巧克力热量好高,我最近在减肥呢,不过还是很开心你送我礼物的,谢谢你。
她收下了巧克力,她说她要先回趟家,要换双鞋,然后和我去逛街,让我在桥上等会儿她。后来我和她步行在县城里转,就走到了文化广场,快过年了,广场上好多小孩玩的娱乐设施。
“我请你喝杯奶茶吧,天太冷了,奶茶还可以暖暖手。”走到一个饮品店时,她说。在这之前,我没有喝过奶茶,所以当她问我要喝什么口味时,我是茫然的,就说都可以,让她选吧。她要了两杯香芋奶茶,第一次喝,味道还不错。
我们县城不大,转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去了,她也有点儿冷。“要不你去我家坐一会儿吧。”她突然说道。“这好吗?你爸妈在家吗?”“没事的,他们都出去了,你好不容易来找我玩,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了吧。”于是我们去了她家,上中学那会经常从她们的小区路过,她家在二楼,到了那儿,她说让我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她洗点儿水果。
她挺热情的,还端出瓜子和糖,向招待客人似的。然后她给我讲,她们家喜欢在屋里放一些花,指着电视机上的花瓶说,这是水仙花,快开花了。她说她很少带男生来她家里的,在朋友里我是第一个,她说她玩的最好的那个男生都没让他来过。我感觉还挺荣幸的。
开学后,我们还是会偶尔在QQ上聊天,或打电话,联系的不是很多。有一段时间,由于生活中各种琐事,感觉心情挺压抑的,就想写点儿东西来舒缓一下。寻着那一点点儿灵感,写了一篇几百字的散文,文章写的很委婉,表面看起来还蛮深情的,自我感觉写的还不错,就在空间里发表了。隔了一会儿,又点开文章看时,看到她的评论:半夜醒来,好害怕,看到你写的文章,写的真好!瞬间觉得心情暖暖的,感觉她是一个很有审美的女孩,得到她的赞美还是挺开心的。
和她聊天,她说做噩梦吓醒了,就陪她聊了一会儿,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平时聊天不多,她心情不好时会找我诉说,我会开导开导她。我有时候迷茫了,心情烦恼了也会找她聊聊天,她总能让我重新找到自信,她是最支持我内心梦想的朋友。
有一次我在宿舍看书,收到她QQ发的消息,她说她在自习室学习呢,问我在干嘛。我说在看书呀,她可能想起来我曾经和她说过想当作家的梦想,于是问我有没有考研继续深造的意愿,比如再报一个中文系的专业啊。我说没打算,就想毕业了早点儿挣钱。
然后她说:“我看到墙上有一句话‘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这句话我还蛮熟悉的,于是就问她这是选自《道德经》的吧。她说不知道,上面写着老子。我说那就对了,《道德经》是老子写的,于是问她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她说:我理解的是,一个人不学习就会堕落变坏,最后会一事无成,甚至于无所不为走上犯罪的道路。我明白了她这是点化我不要放弃学习的道路。于是跟她讲: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做学问要做加法,每天去增益一点,修道呢,需要去做减法,要不断的减少自己的欲望,这里的损是减少的意思。无为是一个褒义词,是不妄为的意思。然后她给我发了一个佩服的表情,感觉我懂得挺多的,其实我只是比较喜欢《道德经》,看了一些注解的书而已。
有一次国庆节假期,她请了两天假提前回家,给我发信息让我去车站接一下她,她说她的车次有点儿晚,怕赶不上回老家的公交,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他找个车。我看着时间提前在出站口等她,她带的行李也不多,就带了一个行李箱,其实刚好还有公交,我把她送到车上时,她还挺不好意思的,说:早知道有车就不让你跑来接我了,怪麻烦的。我笑了笑说:没事,学校离车站又不远,不麻烦的。她说:“你回家到县城了给我打电话啊,我送你回家。”她走后,我就回学校了。
放假回家到县城时,天已经黑了,心想给她打个电话打声招呼吧,她要是不方便我就不让她送了,想办法回去了也没多远。给她打完电话,不一会她出来了,问我有没有吃饭,说要请我吃饭。我说不饿,她说想去公园里走走,晚会儿再送我回去。于是又和她去了第一次见面那个公园,围着那个湖散会儿步,感觉她永远很开心的感觉,说几句话就会自己笑起来,内心其实很羡慕她这种性格。
后来回去时我骑着电车,让她坐在后面,她给我讲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事。到我们村的路上看到昏黄的路灯,她说感觉好亲切,好像回到她们老家那儿似的。到了我们家巷口那儿,我停了下来,家里正在翻修房子,挺乱的,我就让她在路边等我一会儿。我回家骑个电车再把她送回去。她说:不用了,我自己不害怕的。我说:不行,大晚上的,让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我不放心啊。
我送她的路上,她还给我开玩笑:我们一会儿我送你,一会儿你送我,咱们一晚上都是不是都要送来送去呵。到了邻村的一个小广场那,她说好想停下来玩一会儿,那有一些健身的器材。我们就把电车停在路边,在那儿休息会儿聊天。她问我最近有没有看什么好看的书,推荐给她。我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书,觉得《荆棘鸟》还不错,比较适合女生看,建议她有时间看一下。我忽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看了几本奥修的书,讲灵修的,看的我都入迷了,感觉写的真好,书里的思想给人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就建议她有时间也读读奥修的书。
后来回到学校后,又从图书馆借了本奥修的书的看,因为喜欢他的书,也对奥修本人充满了好奇,记得在书封面的介绍文字说,奥修是“二十世纪稀有大师”,是当代世界“最伟大的哲学大师之一”和“泰戈尔以后印度又一位伟大的思想家”。所以就想在网上查一些资料,了解一下他的生平事迹。看网上的资料时内心的震撼还是蛮大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写出这么美好思想的大师竟然是一个大骗子,吸毒成瘾、诈骗、生活奢侈糜烂,曾遭到欧洲24个国家拒绝入境。突然觉得这个级别的骗子好恐怖啊,学识渊博,用自己的思想收拢忠实的信众,去做一些满足自己私欲的不法勾当。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还推荐她读奥修的书,现在感觉好愧疚,感觉自己都没有好好了解就推荐给她,真是挺不负责任。就在QQ上给她发消息,问她看过奥修的书了没有。她说没有,我说:“那你别看了,奥修是个大骗子。”然后她突然变得特别激动:“我有哪里不好,你直接告诉我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你什么啊。”我有点儿懵了,她是想太多了吧,我就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没有什么影射啊。然后她接着说道:“其实每次回家我都盼望你来找我玩,但是你从来没有主动过。好吧,你不主动找我,我找你好了。我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从来没想过要骗你啊。”听了这些,我心里挺不好受,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生气,我想了一下,我是很少主动找她,无论聊天还是约她出来玩,我内心可能是怕她会烦,早知道她这么想,那我多主动一些好了。我还是先把奥修的事给解释清楚,说了好半天才让她相信这是个误会。
经过这件事以后,我们之间就很少有争执和隔阂了。我们还是会在假期都回家时一块儿出去玩,在学校时偶尔在QQ上聊天,不是很频繁,但是每一次都聊得很开心,聊得也比较深入。
那年放寒假时,一天在和她聊天时,她说想报考公务员,问我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在市里上班的,帮她买几本教材,县城里的书店都没有卖的。我想了一下大部分朋友也都放假回家了啊,忽然想到有一个同学在市医院上班,她每个周末会回来。于是就让她去书店帮忙找一下公务员考试的教材。
我拿到教材后就去县城找她了,她挺开心的,说省的她再去市里跑一趟了。要给我钱,我说不要了,就当送她了。她执意要给,我也没再拒绝,但是她没有零钱,我身上一点儿钱也没有。就和她说,先别给我了,以后再说吧。把书给她后,我就回去了,家里还在忙别的。
一天中午吃完饭后,我和爸爸在屋里聊天,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我,声音很熟悉,我也没想起来是谁,因为很少有女生来家里找我。我正准备到院里看看时,她推门进来。我很意外,问她怎么来了。她说她手机丢了,联系方式都没了,联系不到我。想着买书的钱还没给我呢,就来给我送了。她还给我妹妹带了一个礼物,是一个棕色卷发公主的蜡像。她看到我爸爸也在,就笑着说了声:叔叔好!
我和我爸让她到屋里坐一会儿,她说不了,她要回去了,说让我家里不忙时去找她玩。她走后,我爸爸跟我说,这个女生还不错啊,长得挺高的,也很好看,看着也挺懂事。我知道爸爸又在替我打主意了。就说:“人家有对象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其实我们刚认识时,她就经常给我讲她男朋友的事,所以我一直把她当作好朋友。不过我还是很意外,她为了还我买书的钱,来家里找我。我觉得她挺勇敢的,换作是我,我都会觉得有点儿难为情的。
大学毕业后,我找了一家建筑公司,去了呼和浩特的项目部。她回到我们市里找了一份工作,工作后我们的生活都变的复杂起来,工地艰苦的生活让我感觉自己变得成熟起来,而她由于公司里的一些人际关系,曾一度很烦恼,感觉活泼外向的她变得忧郁了好多。她说让我回家时一定要到市里去找她玩,其实我工作以后离家太远了,平时也没有假期的,忽然觉得上学的时光真是太幸福了。
过完国庆节,我跟经理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要回家看看。我和她说了回家的时间,她说她假期也会在市里,让我下火车了给她打电话。
呼市到我们家没有高铁,我一路奔波将近20个小时终于回到市里时,感觉好亲切,明明才3个月,却感觉出去了好长时间。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公司值班呢,不能来车站接我了,给我发了路线,让我去她上班那儿。
回来时由于赶车没顾上给她买点儿礼物,回到市里我给她买了一盒巧克力。在市里又倒了几路公交终于到她那儿了,她上班的地方还挺偏僻的。她在公司门口等我,见了我说:“你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可以下班了,你进来休息会儿吧。”
在她办公室休息了会儿,到点儿以后,她打完卡就和她一块儿出来了。“你饿了吧,到我住的地方去吧,我给你做点儿吃的,你还可以在那儿休息会。”她总是挺体贴人的。后来路过卖栗子那儿,她买了一些栗子,递给我说:“你先吃点儿栗子吧,这家卖的挺好吃的。”
她住的地是和别人合租的三室一厅,新房子,里面的环境还挺好的。她打开门时,她室友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两条腿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她咳嗽了一声,她室友才发现我跟她一块儿来的,慌忙站起来弄了弄裙摆,尴尬的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回自己的卧室了。
她说让我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她去给我做点吃的。其实我没想到她学会做饭了,她还挺谦虚的说,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都可以的,我不挑食。“要不给你下点水饺吧,冰箱里就有,很快就好了。”说完以后,她先打开电视,给我找了一个电影——捉妖记,其实我挺喜欢看白百合的电影的。然后她去下水饺了。
水饺还挺好吃的,主要是一路奔波以后,这么舒服的坐在沙发吃水饺,感觉还蛮享受,真的觉得她对我挺好的。看完捉妖记以后天就不早了,她就送我下楼,去做回家的公交车,临走的时候,她还在车窗外给我比手势,让我常给她打电话。
回家待了几天,把家里的玉米收完以后,我就准备回去上班了。回去之前我想到市里回学校看看,有一个接本的同学还有一年毕业,还在学校,我那时住的混合宿舍,我的室友也还没有毕业,就想着回去看看他们。
我回学校后,接到她打来电话,问我回去上班了没有。我说:“今天回,现在回学校看看。”“那我去找你玩吧,反正现在我也没事。”她说本来今天要回家的,后来不想回,就让她爸爸来了一趟,给她送来她的电动车。她来主校区找我了,我说还想回一下北院校区,我上学时是在分校。于是我载着她回了北校,一块儿去操场散了会儿步。上学那会,我经常会晚上一个人到操场散步。后来又带着她在校区里转了会儿,给她讲讲我大学的一些回忆。转完以后带她去小吃街吃饭,吃的重庆鸡公煲,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常和室友一块儿来,味道挺不错的。她一小碗米饭没吃完,我问她是不是感觉不好吃,她说没有啊,她今天心情好,还吃的多了呢,都吃撑了。吃完饭以后,她骑电车送我去了车站。
再后来,我就没有见过她了。那次分别后,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接到她的电话,那时我已经离开工地了,在天津一个电子厂打工(临时性的,不想做建筑后,换工作期间的过渡)。那时她也离开了市里,去到省会工作。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她订婚了,过不了几个月就要结婚。我挺惊讶,感觉一段时间没和她联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说她很苦恼,她不想结婚,男方是爸妈托人介绍的。她问我这边还招不招人,她想来找我上班,她说她特别想多挣点儿钱,独立起来。我说这里的工作不适合她,我也只是暂时做而已,虽然挣钱还可以,但是很辛苦,她一个一本毕业的大学生,怎么适合做这么苦累的工作。没想到她说,只要我能受得了,她就可以受的了。我安抚了她一会儿,说:如果她执意要来,我会给她问一下。她说她再考虑一下。又过了几个月,再和她聊天时,她告诉我她结婚了,还说很抱歉没有通知我。让我结婚时一定要记得告诉他,她等着吃我的喜糖。
现在她儿子也快上幼儿园了吧,她的微信头像也换成了儿子的照片。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平时也只是在朋友圈,关注一下她发的一些动态,在过年的时候,会在微信上和她寒暄几句,问她有没有回老家,最近过的还好吧。
我是后来才知道她认识我时,已经和男朋友分手,她和我提起的都是一些之前的回忆。后来,我从邻居那听说,她妈妈曾经跟邻居打听我的情况,问我有没有订婚之类的。也许那时候她也会和她妈妈提起我吧,就像我常常和爸爸提起她一样。像奶茶的香甜一样,那些故事也成为了一段美好的回忆。无论结局怎样,我都很庆幸有那么一段过往。
香芋奶茶,愿这种味道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