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在睡前眯眼的时候还会回想到西班牙小镇的街道，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我和动动在街上悠闲地行走。一切都很美好。然后在这条完美小巷中飘然入睡。我不知道回忆中的这条小巷具体在哪儿，也行是托雷多，也许是塞尔维亚，也许是龙达。行程的种种细节都已忘却，但美好的感觉还是那么鲜活。
西班牙是我和老公的蜜月旅行地。当时买房又装修，日子过得紧巴巴，这趟旅行直到结婚一年后日子稍微缓过来才得以成行。这是我们俩的第一次出国旅行，准备得也并不充分。我们把自己扔到了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语言不通，完全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我们的第一站是杭州，在杭州停留3天，然后杭州起飞经停成都再到马德里。因为起晚错过动车，我还不小心刷身份证进了站，车票作废。只得重新买了当天下午的火车，动动改签。我们都很自责，又互相安慰对方没有关系，别责怪自己。杭州之行虽然晚了一个下午，但没有任何遗憾。我们在西湖上划船，骑自行车绕湖骑了一大圈，骑过一条两边是茂密的树木，缝隙之中能看西湖的绝美公路，还乘车去郊外的龙井茶园转了转。吃了很多当地小吃和点心，在美丽的江边夜色中品尝了地道的杭帮菜。飞到成都时是夜里12点，我在机场里兴致冲冲买了一大包廖记棒棒鸡，一路吃到马德里。
抵达马德里是当地的早晨8点。10小时的飞行，加上6小时的时差让我们筋疲力尽，只想赶快躺下来休息。但是还不到入住时间，没有办法只得寄存了行李，去旁边的一个很有名的广场逛逛。在广场上一个无头人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吓了我一大跳～他穿着特异制服，帽子是悬空的，头部空空，看上去就是一个大个子但是没有脑袋的人，好吓人也好有趣～他到处走来走去和人们打招呼，把好多人都吓得嗷嗷叫然后又哈哈大笑。西班牙非常多这种街头艺术，各不相同。我们在另一个广场上遇到一尊雕像。起初我半信半疑，实在太逼真了，但摆放的位置又有点奇怪。有另外的两三个人也伫立旁边观察，跟我一样怀疑。然后有人往雕像脚下的陶土罐放了一枚硬币。奇妙的景象出现了，雕像被启动了机关，他扬一扬手里的帽子，然后缓缓地距一个躬。他的动作极其缓慢，与雕像浑然天成。大家乐极了，又投了好几枚硬币，观看这个精彩表演。一群路过的孩子发现了，他们开始众筹硬币，然后不停地往里面扔。雕像有条不紊地摆手，鞠躬，依然“以真乱假”，实在是太像了。
我还遇到做借位照相生意的人，跟我们的公园一样，你把头伸在一个身子后面，露出头，然后摊主负责给你借位照相。那个身子的形象是当地最有名的弗拉明戈舞大裙子，摊主为顾客整理发型，带上头饰。然后他不停地教你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和表情，拿着手机咔咔咔不停拍照。只要1欧元！我没有拍，因为动动拒绝了我，我自己又不好意思去。但我真的觉得那1欧元超值，摊主服务太到位了，而且他穿着弗拉明戈男士服装，带着小礼帽，本身也是个帅哥。
我跟一位银色的雕塑合了影，她头发烫得很卷，浑身是银色的漆。她的装扮应该是古代的公主，或者童话里的角色，也蛮逼真的。不过她没有不动，她手里挎着花篮，也漆成银色雕塑的样子，然后很优雅地动来动去跟路人打招呼。她大概有五十多岁吧。看见我在拍她，她示意我站到她旁边。动动帮我们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我也给了她1欧元。格拉西亚斯，西班牙语的“谢谢”，我跟她道谢，感谢她带给我们好心情。在西班牙，我只学会两句话，齁啦，意思是你好，格拉西亚斯，谢谢。这两句也足够交流了。其他时候我和动动用蹩脚的英语，或者用Google翻译拿给他们看。
除了各式各样的街头艺术，许多充满热情的街头表演也让我们印象深刻。第一次遇到的街头表演，是我们在马德里逛完街回旅店的路上。我们听到超级大的声音，要把街边的建筑物掀翻。寻声而去，发现前面很多人在围观。我把自拍杆加到最长举过头顶，看到里面很多人统一穿着红色制服，每人腰上绑着一个长长的铁鼓，然后一齐用手拍打鼓面。他们脸上带着笑容，一边拍一边随着节奏摇摆身体和跺脚。围观人群同样很嗨，他们一边拍手一边摇身体。我发现西班牙人就是很嗨。
有一次我们吃完晚饭走在路上，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歌声。歌声广阔悠扬，可能是当地的民歌吧。走过去看到是一个乐队在表演，伴奏乐器是长短形状不一的管弦，乐队成员年龄都不小，在我国就是夕阳红合唱乐团吧。围观人群很多在高声合唱，也有人在跳舞，一个美丽的姑娘在小伙子的臂弯中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好甜～乐队主唱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但看起来很绅士。他手里拿着一顶大帽子，如果有人往地上的盒子里放了硬币，他就会被荣幸地邀请站到乐队中间，带着这顶至高无上的帽子，和他们一起合唱！真是欢乐。
还有教堂边留着长发，用两根小棍子敲打一块小小的多跟弦的乐器，奏出非常非常悦耳音乐的街头艺术家；有用吉他伴奏，真人演唱，然后旁边两个妹子跳明快有力的弗拉明戈舞的四人组合；有安静的一人独奏，音乐声美极了美极了，我坐在旁边听了一个小时不愿离去，给了两次硬币……每一个表演者都非常认真，而且路人对艺术的感知也是敏感丰富又热情。有时在路上听到音乐，当即有人跳起了舞，不是随随便便地摆动，就是很认真地跳舞！这种性格里的率性和自由也让我非常羡慕。如果她／他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们看，那跳得就更起劲儿了。观看这些表演时，路人们也真的是超级捧场，毫不扭捏地参与其中。街头艺术仅仅是一个缩影，我觉得他们对建筑／装饰／绘画／音乐，等等各方面艺术的感知，远远超过我们。这也是我此行中最受触动的一点。
原本想按时间顺序理一下我们的路线，没想到对街边表演的回忆源源不断地涌出，刹不住闸。那就放弃时间线，继续回忆的漫游吧。
我和动动都是内敛害羞的人，几乎没有跟陌生人深入聊天的经历，不过即使是短暂地交流，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也不少。一次在火车站，因为没有事先做好功课，到火车站时发现当天和次日去往我们下一个目的地的票已经卖完了。我们已经跑得筋疲力尽，还错过了晚饭时间，心情很沮丧。这个车站以热带雨林闻名，大厅中种满了高大植物，很美。但我们已无心欣赏。而且由于时差，我的身体也很累，眼前一黑没站稳。动动赶紧扶住我，一个中年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离开，示意我坐下。然后旁边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爷爷，也站起身乌拉乌拉说着话。开始我们没懂，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求助，结果他说了半天，旁边的人微笑着用英语帮他翻译说请你们坐。动动连忙解释，她病了，我没事，不用不用，请您坐吧。但老人说了很多很多，而且一直都笑眯眯的。这份热情和周到真让我意外又感动。包括我们乘坐公交车，要下车时有姑娘主动比划着告诉我们怎样下车；乘坐大巴车时，有很多人帮我们看票寻找座位，停车时也有帅哥照顾我们下车去买水；乘坐火车，我们看前面的座位是对坐感觉很有趣，然后他们立即站起来寻问我们要不要换座位。尽管语言不通，但善意时可以不通过语言传递的。去餐厅吃饭，侍者兼老板用手势图文并茂地介绍这道菜是啥，怎么吃，那认真和热情让人觉得好有趣，也是吃饭体验的一部分。我还很喜欢听他们的西班牙式英语，卷着大舌头，跟日本不会卷舌完全不同，带了很多热情跟俏皮。这里年轻人长得太漂亮了，男孩子太帅，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轮廓分明的脸。地铁上遇到很多封面级别帅哥，让人一眼就怦然心动，女孩子漂亮的就更多。在塞尔维亚的最后一个早上，动动去另一条街归还airbnb的钥匙，我拖着行李在街边等他。有三个帅气的男孩走过来，可能是刚刚参加完通宵爬梯，但还狠精神，只是西装的领口有点松了，头上还戴着爬梯用的小鹿角什么的。他们用手各种比划，大概是邀请我去喝一杯。算了，我说no，在等人。啊，好想哭，婚姻使我错过太多～他们真的很可爱，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很有礼貌，而且非常帅气！不过到了中年，帅哥都消失了，被大啤酒肚取而代之。这里的中年人大都大腹便便，很少有帅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