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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年轻的你

来源:哗拓教育

      风起,寂寞轻扬,于是夜变得凝重。夜把车流变成液体,不停地流向城市的每个角落。回归的没有你,你是这城市的游魂,在城市的梦里进进出出。

      才毕业的你,在陌生的环境里找不到北。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交心的同事。于是每个黄昏,无论风雨,你都沿着那条破旧的街道踽踽而行。如果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下去,就能走到你念书的地方。你通常走一半,站在学校后的山头,远远地看那一处似曾相识的喧嚣。曾经熟悉的人,都随着岁月流走在城市的脉络里,忙着自己的生活,好或者不好,都不想让曾经相识的人知道,彼此隔离。而奔走在喧嚣里的那些影子,都与你无关。你只能是一个旁观者,把个个陌生的影子幻想成曾经的你们。

      你的世界很狭小,狭小到一个阳台的面积。是你选择的,你喜欢那样的狭窄---屋子越小,寂寞越充盈。你去买了浅蓝的窗帘。你想把无尽的少年的忧伤,随着天光的消失而留守在你的蜗居里。你甚至刻意放一些忧伤的歌,来放大你的孤独,让一地、一床、一桌、一天花板都是孤独。

      曾经有人说要来看你,你坚决地拒绝了。你不想有人来打扰,你的生活注定了落寞,那么就让落寞在你的生命里浸淫,吞没你可以,但是不能吞没别人。

      不过你不拒绝华子。那个时候,她是你最亲近的朋友。她的生活与你的完全格格不入,然而你喜欢她带给你的与众不同。你们常常聊天到深夜,打着哈欠,鼻音里裹着强烈的睡意,却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最忠实的室友,是耗子。那大大小小不一的灰色的动物,从来不理会你的不欢迎,肆意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它们的贸然入侵让你火冒三丈,你不屈不挠地和它们作斗争,却最终败下阵来。耗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毅力和最能打持久战的家伙,它们把你折磨到夜夜不敢眠,却偷偷地在你的衣柜里结婚生子,把婴儿床设在你绵软的衣服里。你抖落一地粉色肉团时发出的尖叫让整栋楼的人瞬间清醒,而你在瞬间迷糊。恐惧让你多了个心眼,每次打开衣柜都先敲门,仿佛拜访老朋友。

      也会被人撺掇着去相亲。你不喜欢那样的方式,但是却抹不过情面。

      一次是某军校的教师,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有政委跟随,估计要结婚也先要政审过关才行。在同事昏暗的家里,你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也没有说话,和同事说了几句就离开。同事说:是长得很丑,不过家境还不错,在江北机场边上。你没有应答,估计对方政委也没有看上你,此事不了了之。

      第二次是将转业的军人。你跟着媒婆转了N次车才到了林园。林园是个好地方,清净、安静。好象也没有什么言语,媒婆是对方的嫂子,是你的同事,很喜欢你。晚饭后她叫你和对方去散步,你和他出去,对方高高的个子,穿着军装走在你面前,象一座山。彼此也没有说话,就在校园里转圈圈,直到你说累了,回去吧。

      后来媒婆捎来他给你的信,信写得非常好。他说你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尽管不过是恭维的话,你却很感动,象回到了学生时代。然而你那时侯已经丢失了自己,把自己放任在莫名的忧伤中顾影自怜,所以你没有回信,让他和那夜的繁星成为记忆。

      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漠的人,你和这个世界的隔阂来自于你的放弃。你和华子说,不希望有来世,人生就如一杯隔夜的茶,除了苦和涩,基本没有其他的味道。

      华子和你不同,即便经历了刻骨铭心的失恋,也依然热爱生活,斗志昂扬地寻找机会回归主城。而你,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没有摔过交,没有不小心掉到粪坑里,也没有经历生离死别的情感挫败,怎么就那么灰,灰到骨子里呢?

      那年你和华子去西双版纳。在溽热的热带城市遇到一个很英俊的杭州男孩子。即便你那时黑得象一块碳,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你。你一直以为他是你公司的某个客户,也不以为然。孤僻若你,怎会与陌生人搭讪呢?直到他们离开,你才知道他们来自杭州。他离去时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你站在窗前看华子她们送他们离开,雨横风狂,他们很快淹没在雨中。人生中的某个邂逅,可能让你感动,然而那是剥离于现实之外的,之于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一直不会唱歌跳舞,因为你的羞涩和自我保护。念书四年,你没有去过学校的舞厅;班里搞活动,你是梭边边(靠边)的那个。所以老师一直责怪你怎么一点不关心班集体。你权当自己是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讨不了别人的好,就讨好自己吧。

      这些都是你22岁以前发生的事情。从云南回来后的你,开始热爱生活,热爱旅游、热爱自己和家人,仿佛突然开了窍。你归功于那次旅行,虽然过程并不完满,然而你一次次浏览那些照片的时候,却觉得心满意足。

      于是那个冷漠孤单的你不见了,你不再是这个城市的游魂。你游走在这个城市里,每一步都那么坚实和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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